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附錄4:《舊燕書》.太祖武皇帝本紀.卷一——葛三

太祖武皇帝,諱珣,字文琪,姓公孫,幽州遼西郡人,世居令支。公孫氏幽州望族,累世簪纓,多出二千石,歷兩漢而不衰。父文皇帝霸,形貌魁偉,慷慨然諾,為鄉里所重,家貧為郡中小吏。漢永壽元年元月,霸自州中歸,路遇一女自井中出,自言沛國譙人也,墜井,恍惚間已至此處。霸察其顏色、言語、衣物,皆大家所有,遂納之,即孝莊文皇后也。居半載,霸病亡,後已有身,遂不復嫁,寡居養遺腹子,即太祖也。後識文字,通經史,雅善詩頌,能自為歌賦。兼善商貿,知財貨,建商號曰“安利”,凡二十載,遍植幽冀,廣佈塞外,驅四野雜胡為奔走,通長城內外之有無,遂安坐致鉅億。樂善好施,救助孤寡,族中敬之,皆呼曰公孫大娘。太祖終生未嘗為貲財所困,以是不重外物,唯以人為本,能得眾心,皆後之功也。

太祖少孤,為母所撫,愛敬盡於事親,故以孝名聞於郡中。及長,身長八尺,容貌甚偉,習於文學,嫻於武事。有英霸之器,超逸之才。更兼結納賢士,知人善用。郡中皆謂公孫氏麒麟兒。熹平三年,年十八,為郡中吏,遇鮮卑寇邊,將三十騎夜出盧龍塞,大破之,由是聲震河北。韓當時為遼西郡武吏,程普為右北平郡長史佐吏,從太祖破敵,皆敬服,普自投門庭,當棄職相從,為元勳之最。從弟越、範,亦唯太祖馬首是瞻。郡君聞之,大悅,以太祖郡之芝蘭,武事雖佳,更宜別修經傳,遂書薦太祖與從兄瓚、從弟越至洛陽緱氏山,拜於盧植門下。

太祖與同門往洛陽,過冀州,眾皆寶車裘馬,前呼後擁,日行於官道,夜宿於郡中豪右大家,獨太祖曰:“往來別處,不可不先存問風俗。”乃行小道,入窮鄉,盡知地理虛實。有鉅鹿南和令崔敏者,為清河名士,見太祖,大驚之。曰:“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將來必成大器。願以妻子為託!”

至洛陽,適盧植以平叛出為九江太守。太祖乃與族兄公孫瓚、族弟公孫越共學於緱氏山,瓚慷慨豪邁,越聰敏謹慎,帝師光祿勳劉寬見而愛之,盡收為弟子,傳以家學《韓詩》。其中尤重太祖,常自言將以身後事託之。寬性灑脫,寬仁好酒,日攜太祖等悠遊,以是多識洛中人物如王邑、傅燮、許攸等。

太祖以緱氏地當要衝,四方貧困之士多至,恐有衣食無著者,遂設緱氏山義舍,往來之士,飲食住宿,一毫不取。燕趙子弟多慕其兄弟之豪,爭相攀附,引以為榮。洛陽城中,亦有盛名。涿郡劉備,為太祖同窗,時年十五,家貧無所依,而素行跳脫,走馬鬥狗,賽車賭酒,無所不為。眾皆不屑,太祖獨愛之,予之衣馬玩好,視同兄弟,備亦以兄禮事太祖。

太祖入劉寬門下數月,盧植自九江返洛,仍居於緱氏山。既身奉二師,常輾轉於洛中、緱氏,執禮甚恭,未嘗有異色也。宛洛士林,皆稱其德。植弟子呂範,素有才德,長於識人,與太祖一見傾心,知其將來必成大器,乃私約為君臣。

熹平四年,議郎蔡邕上疏朝廷議立石經,盧植上《請立古文官學表》,今古文各家,交相詰難,眾議難平。太祖乃於緱氏山置酒會,邀二師親臨,席間率諸生跪請石經兼刻今古文毛、韓詩。二公欣然應諾,連繩上表請之,朝廷嘉許,內外傳為美談。太祖與瓚、越,亦奉師命參與其事,更立鉤識句讀之法。今世間遍行之鉤識,即太祖所傳也。邕見之,以為奇,乃與太祖深相結納。太祖於是請邕取各家紙坊之長,於遼西試製新紙,即今之公孫紙也。

袁紹母喪,太祖等往吊之,紹慢不為禮。瓚怒而返,太祖混若無意。韓遂往吊,見而歎服,與太祖同車深談,引為知己。

熹平五年元月,孝莊文皇后書召太祖返鄉,太祖辭行於師友。劉寬、盧植、蔡邕諸尊長即為太祖行冠禮,論其字,一曰公琪、一曰文琪、一曰子琪,爭辯良久方用文琪。後數年,有左近贊曰:“此三字皆美也,公年少必英武過人,方得此厚愛。”

太祖攜越、當等北返。臨行,邕贈手書七經及佛家四十二章經,為孝莊文皇后壽。南陽名士婁圭,常於義舍流連,深感厚恩,聞太祖還鄉,自請追隨。

昔前漢元康年間,涿郡有大姓西高氏、東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與牾,鹹曰:“寧負二千石,無負豪大家”。後百年,太祖過河北,見民生艱難,復聞童子傳此舊謠於路邊,乃駐馬於側,喟然良久。婁圭、韓當並在其側,乃避左右諷曰:“天下崩壞,正當英雄用武之時也,君當勉之”。太祖斥曰:“田畝荒蕪,民不聊生,不思報國,何談己身?”圭、當並慚,乃退。

既返鄉,孝莊文皇后以太祖自幼失怙,時漢末紛亂,疾疫橫行,常憂本家無後。以家富,乃陰購美婢百人,教以文字、數術、音律、舞蹈。待加冠,即奉之充其後幃。太祖至孝,不得推,皆納之。然至婚前,美婢前後羅列,溫香軟玉,以目傳情,太祖依舊舉燭苦讀,坐懷不亂,由是名聲日重。

三月,郡中驟遇鮮卑萬騎侵入,於柳城虜郡守母,載以叩郡治陽樂。太祖臨盧龍,又匯兵數千,欲有所為也。然遼西廣闊,自盧龍出柳城三百里,出陽樂五百里,所慮尤無能也。時婁圭在側,獻奇計,欲以太祖親身犯險,左右皆怒,拔刀示刃者數矣。太祖乃排眾曰:“子伯者,棄家來投,千里相隨,吾視之為股肱,安可疑乎?”遂行。

太祖與公孫範、程普、韓當、婁圭五騎疾趨柳城,挾鮮卑莫戶部,偽為胡騎,突入陣前,賊以矛突普,普赤手奪矛,反挑殺之,復棄矛,如是者再三,鮮卑膽寒,俱大驚而退。太祖在後喟然曰:“當時虎臣,何如程德謀者?”普由是知名塞外。韓當亦臨陣射殺鮮卑中部大人柯最坦。

太祖既救郡守母而歸,乃與圭、普立於丘上觀漢軍擊鮮卑,兩萬騎卒,呼嘯如潮,天地變色,一擊而破。圭大嘆曰:“人生於世,大丈夫當領萬軍如是!”太祖笑曰:”既如此,若得勢,且與你萬騎。”遼西太守趙苞在側,既感其恩,又壯其言,愈奇之。戰後即以女妻之,即孝武趙皇后也。或曰:“君少年知名,前途坦蕩,然與太守婚姻,惜乎以避嫌失郡中孝廉之途也!”太祖不悅:“吾輩擇偶但以德行觀之,焉能論前途得失?”不數日,幽州刺史劉虞過遼西,見太祖,大喜曰:“見君如遇美玉也,豈能棄之野地?”郡中議論,皆言太祖將舉州茂才也。然不日,有使自洛中至,乃三公並舉,以天下紛擾,特以勇猛知兵法科,公車直入洛中。鄉人乃復贊曰:“錐處囊中,其穎自出也,遼西公孫,豈慮前途乎?”

太祖公車入洛,須臾不停,過私門而不入,直入恩師太尉劉寬府中。鄉中故人陽球在座,乃戲曰:“君何其速也,憂得劣官乎?”太祖慷慨曰:“國家板蕩,四海不寧,正當吾輩用命之時,珣正憂不得其職也,豈以名利患之?固求邊郡軍職,以效國家!”座中自陽球以下,皆正色避之。劉公亦壯其言,乃表別部司馬,出屯雁門。蔡邕聞太祖將行,盡託藏書數千卷,囑之運返遼西版印。

太祖攜韓當、呂範至雁門平城,凡數月,上至刺史、兩千石,下至白身、黔首,莫不赤誠以待,推心置腹。乃至於上下一體,豪傑相投。曾將兵十餘,護徙民千餘過黃河,有賊知其兵少,夜窺營寨。太祖坐於帳前,指揮若定,賊首舉箭指之,然目其風儀,不忍殺,乃射轅門火盆而去。其得人心如此。又明察太守之惡,遂單騎往謁刺史董卓。得專署,衣不解帶,徹夜而返,一日而發其罪,便檻車洛陽。蓋勢如雷霆,乃郡中驚怖,上下惶恐,以至官吏不署。太祖於府中觀郡中文書,察事業凋敝,民生艱難,乃嘆曰:“天下洶洶,皆此僚也!”遂奮不顧名而親執郡政。旬月之間,督理吏治,清察弊端,勸行農桑,舉薦賢才,待新府履任,已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也。至八月,整軍已畢,會獵白登山校武,獲白鹿而歸。

熹平五年十二月,朝議北討鮮卑,分三路出塞邀擊,太祖以別部司馬隸於右路護烏桓校尉夏育。鮮卑可汗檀石槐令三部大人逆戰之,三路隔絕,軍情恍惚。太祖燭見萬里,窺得虛實,乃於晚日軍中用飯時急謁之,自請為前部,不避劍矢,疾趨彈汗山。育許之,太祖即拔本部千五百人,兩日連趨百里,直至歠仇水下,鮮卑王庭方五千兵,見之震恐,待大軍援,將畢其功於一役也。然中路使匈奴中郎將臧旻忽敗,使麾下屬吏孫堅突圍告之,育聞之,亦肝膽俱喪,乃遺輜重、棄太祖而走。太祖深夜聞之,仰天嘆曰:“夏育雖惡,然軍中士卒皆無辜也,且若其為檀石槐銜尾所食,則燕代之地無兵矣,數郡百姓將為荼毒。”乃決意夜渡歠仇水,火燒彈汗,以身誘檀石槐回軍。將渡,諸將皆努力爭先,自求先登而請太祖安坐河南,太祖厲聲問曰:“臨陣奮戰,大丈夫豈可隔河而望活乎?”言盡,乃以一部疑兵臨橋擾敵,自領軍暗以馬匹連繩相結做浮橋,遂親握馬首而渡。既渡,不及披甲,便復發神武躍馬突陣,眾將隔河觀之,無不振奮,乃爭相入水。敵軍甚眾,太祖既當先而戰,又無甲,乃屢受刀矢。凡受數創,皆不裹,凡受數矢,皆折而擲地,由是三軍用命,賊眾喪膽。當是時也,將有失馬者或拽袍澤馬尾突陣,士有矢盡者皆索鮮卑屍身續射,故賊雖眾,仍至速敗。太祖乃迫近王庭,舉火焚之,夏夜風盛,其光煙直映百里,震動漠南。鮮卑軍望見,紛紛北走救之,漢軍大部幸而得返。太祖創重昏迷,範、當護之,死戰得脫,又遇雨失道,幾死者數矣,賴天佑沿河重入塞內,遂返屯平城。高順時為軍中陪隸,有大功,太祖拔為軍侯,賜字素卿。

秋,雁門飢,太祖發軍糧兩屯於太守郭縕賑之。郡中豪強大戶聞之,無不感佩,遂協力出糧,一郡賴以得安。八月,迎趙皇后,成禮於平城。

十月,朝議三將下獄,拜太祖為中郎,以功特加千石,爵公大夫,赴洛入郎署。隨行義從俱乘白馬,白馬義從之名自是而起。過河內孟津,逢日食,士民驚恐奔逐,唯太祖巍然不亂,自斬座下馬首而震眾心。須臾,日食過,孟津乃安,士民官吏無不膺服。及登船,左右問曰:“公何所恃?”太祖曰:“天象有常,君子自不懼也!”待渡河,有使來告:“君師劉公以天象罷三公之位。”太祖面不改色:“君子自強,如此瑣事,何告之也?”左右愈服。及入洛,以中郎拜尚書檯行事,晚謁寬。相談至夜,將走,寬度太祖年歲日長,雄氣漸成,乃臨門拗其袖嘆曰:“漢室興亡,將操於文琪手也,慎之!”太祖不知其意,兼以前言誅宦事宜,乃徐答曰:“王甫根基已動,小兒輩自破敵,恩師但於內堂安坐。”寬自知失言,乃曰:“善。”

太中大夫段熲,阿附中常侍王甫,甘為爪牙,權傾朝野,其在洛中,時人未敢高聲言於目前,唯太祖常與其痦。前罪將夏育、田晏,遇赦為庶人,返鄉途中被殺於道。熲疑太祖所為,於銅駝街前相質,時熲引數十人,太祖凡一人,天色既暗,熲乃引眾拔刀欲行不利,喝曰:“小兒輩以吾刀不利乎?”太祖曾不色變,昂然抽刀對曰:“天下健者,豈唯段公?”話音落,京師大震,房屋官寺坍塌者不計其數,熲大驚而退,由是喪膽。

年末,南宮尚書檯有雌雞化雄,一身毛皆似雄,但頭冠尚未變。及發,洛中震恐,閹寺遮面而走,士人輿論洶洶。當日,復又交州事變,四郡陷落。南宮平城門無故自塌。太祖為尚書郎,親目所見,愕然當場。待歸,更與王允、田豐等急謀誅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