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試著給你治,不過過程有點痛苦,就看你忍不忍得下來。”
“會的。”路逍言說,看了眼黎末,眼神帶著堅定,“再苦我也會忍下來。”
老師傅的治療方法是內服與外力並用,他開了方子,一堆很奇怪的藥材,煎出來的東西卻是苦到極致。
外力就是施針,很長很細的針,紮進他右腿的肌膚裡,疼得人撕心裂肺,他只有嘴巴咬著布,才不會疼得叫出聲來。
他在她面前會強行忍著,但她看到他額頭上忍出的一堆汗珠就知道他有多疼,有次他疼得把嘴巴皮子都咬破了,流出血來,她一下就哭了,抓著老師傅的手,死活不放,堅決不讓他再紮下去。
“師傅,能不紮了嗎?為什麼這麼痛啊。”
“不紮了,不紮了。”
“路逍言,我們回去吧。”
她撲到路逍言身上,像護雞仔兒一樣護著他。
最後老師傅忍不了了,把她推了出去,把門反鎖了。
然後,就看見模糊的玻璃窗外,一個身影拼命墊著腳,想看清裡面的情況。
“路逍言,你忍不住了叫我啊。”
“別咬嘴巴,會疼的。”
聲音,依稀帶著點哭腔。
他心中很動容,右腿麻麻的痛意彷彿也消減了,他趴在床上,眼裡卻染上笑意。
老師傅沒好氣地瞪了窗外一眼。
“你是娶了個老婆還是娶了個媽啊。”
他笑了。
“如果我媽還在世,可能沒有她對我這樣好。”
老師傅輕笑,算是認同地點頭,說了一句:“你有她,這怕是別人都羨慕不來的。”
艱難地熬過了針灸,他的腿被密密麻麻的痛楚覆蓋著,整個人站立都很困難,老大夫扶著他,開啟門,寒風中小小的一團坐在臺階上,眼睛很紅,望著前方。
見他出來了,她走到他面前,吸吸鼻子,然後抱住他。
“你沒事吧?”聲音是顫抖的。
他輕撫她披散著的黑發,安慰道:“沒事,我可以挨過。”
老師傅把今天包好的藥遞給她,笑著問她:“丫頭,現在是不是恨死我了?”
黎末低著頭呢喃。
“我只想讓你下手輕點。”
老師傅爽朗地笑了。
“儂這個傻丫頭啊,不入筋xue,豈能見好?”
第一天紮完針,他的腿痛得走不了,他不肯她揹他,是他咬著牙,堅持一步一步挪到了住處。
第二天,就見她尋來了他們拍節目時買的那輛二手腳踏車,她拍拍座椅,對他笑得燦爛。
“路逍言,風水輪流轉,以後我來載你。”
於是她瘦小的身板,一起一伏地蹬著車,幾乎是站在車上的。
他不胖,但他也是個男人,他不知道她要廢多大的力氣才能載得動他,只看到,她長發迎著風飛舞,白嫩的後頸浮現細密的汗珠。
穿街走巷,他抓著她腰間的衣服,看著她,目光片刻不移。
有次,她突然減慢了騎車的速度,指著不遠處的天空,轉頭對他笑了。
“路逍言,你看,雪停了,那邊太陽出來了。”
“雪後天晴,一切都會好的,對嗎?”
她的笑容,逆著光,染了陽光的溫暖,格外耀眼,那一瞬間,照亮了他。
他點頭,心裡默默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