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昱經常被父親抓去幹苦力,比如說曬書,比如說清理文房四寶,比如說磨墨。
當時他還沒覺得什麼,此刻見好友竟然如此憧憬,不由的就生出了驕傲的情緒來。
天空蔚藍,無孔不入的陽光撒在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感受到了熱。
“這才早晨啊!”
商亭抱怨。
楊悅在另一側,聲音很大,“我這般多才,定然能讓國公另眼相看,若是能被國公單獨弄到兵部去,回頭我就請你等飲酒,最好的酒樓……長安食堂!”
楊悅的家境不錯,所以這番豪言壯語倒不是吹噓。
程政笑道:“趙國公重用……趙國公家中據聞還有個學生,一直沒出仕,可見趙國公對使用年輕人的謹慎。”
到了兵部,先一一登記。
“進來吧。”
看門的掌固帶著他們進去。
“可能見到國公?”楊悅有些激動。
賈平安近年來越發的不愛去算學了,每年最多去十餘次,大多去看看校園,和先生們交流一番最近的情況,隨後就走。
所以學生們和他接觸的時間越發的少了,有人甚至從入學開始就沒見過賈平安。
“能!”掌固笑道:“國公今日特地……特地見你等。”
是特地沒早退吧。
賈昱知曉自家老爹的秉性,能不幹活就不幹活。賈平安修書——早退,這個歇後語在中上層官員的圈子裡頗為流行。
“國公來了。”
賈平安笑容可掬的來了,目光掃過了兒子。
“見過國公。”
眾人行禮。
賈平安說道:“所謂實習,就是讓你等前提感受一番如何做事,如何與人相處。原先你等在學裡沉浸於學問中……學問學問,要虔誠去學,如此當全神貫注。可學問學了何用?必然要學以致用。今日就是你等學以致用的開端,晚些有人會帶著你等去……”
他看著這些火種,說道:“你等具體要去做什麼,我並未過問,都是下面官員在安排,所以……努力吧。”
他轉身進了值房。
“走!”
學生們被帶到了吳奎那裡,依舊是一番勉勵後,吳奎釋出了任務。
“你等每日先跟著各部官吏學一番,好生去學。”
開頭很溫和啊!
商亭得意的道:“國公果然對我等最友善。”
“莫要得意。”賈昱覺得自己老爹不會如此。
實習很忙,官吏們呼喝他們去做事跑腿什麼的,每日幾乎不停。
“這也是一種磨礪。”
賈平安和吳奎在值房喝茶。
“是啊!”吳奎嘆道:“當年老夫剛出仕時,上官每日呼來喝去,老夫心中不忿,卻只能憋著。可等到了後來老夫才知曉,沒有那一陣子的磨礪,老夫依舊會不可一世,遲早會被收拾。”
後世那些年輕人剛出校門,隨即進了各種單位。有人腳踏實地,有人心高氣傲……不管是誰,大多都會迎來人生的第一次毒打。
有人堅持了下來,隨後慢慢進入另一條軌道。
有人不忿,覺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於是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