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新”,是指新娘須穿著嶄新的雪白長裙,以示新生活的開始;“舊”是指新娘頭上的白紗必須是舊的,以示不忘父母的恩情;“借”是指新娘的手帕是向女友借來的,以示不友情;“藍”是指新娘身披的緞帶必須是藍色的,以示她已經獲得了赤誠的愛情。
昨天她就已經把自己的手帕借給了莉莉斯。
“算你知道的多。”莉莉斯沒想到自己沒難得住蘇錦。
她俯身開啟安放在櫃子上的雕花木盒,莉莉斯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憂傷和低落。
“很漂亮的頭紗。”蘇錦看著裡面那美麗潔白的頭紗,情不自禁地贊美了一句。因為那頭紗真的很好看,不僅做工精緻,就算是上面繡著的暗花都栩栩如生。
“漂亮吧。”莉莉斯唇畔勾起一抹懷念和驕傲,“這是我外婆留給我母親的頭紗,我母親留給了我。小時候,我總是眼饞地看著它,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戴著它,和我心愛的人宣誓在一起。”
她突然有些想她母親了。可惜,家裡所有有關於母親的照片都在母親離世的時候被銷毀了,包括母親同父親結婚時,按照道爾家族規矩需要畫下來,掛在家裡牆壁上的掛畫也付之一炬。
每當她想念母親的時候,就愈發能理解,自己父親對道爾家族的憎惡。
多麼殘忍的道爾家族,為了隱蓋上位者的過錯,就徹徹底底地把一個人抹去,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這頭紗如果自己沒有藏好,恐怕也同樣消失了吧。
“你母親看到你戴上它,肯定會很高興的。”蘇錦很少安慰人,也很少親口說出這般感性的話語。
所以,當莉莉斯看到蘇錦無比認真的表情時,她心裡登時一暖,本來心頭隱藏的沉悶也消失不見了。
“那是當然了!”她一點也不優雅地咧開嘴笑了,眼底勾起的幾分晶瑩也終究全部隱去。“好了,快給我戴上頭紗,帶我去禮堂吧。”
蘇錦把漂亮的頭發蓋在莉莉斯的頭頂,心頭頗為感慨。
誰能想到那個渾身是刺,大煙燻妝,街頭風的少女,會成為一個龐大家族殺伐果斷,決絕冷戾的族長呢?
更加不會想到,這個女人純潔嬌媚的模樣。
“莉莉斯,你前半生命途多舛,泥濘浪跡,卻讓所有人都知道,所有的困難都不會把你擊倒,只會讓你越來越強大。”
蘇錦溫著眼,忽然想到了前世那個莉莉斯,那個比今生還要苦痛一些的家夥。
或許,莉莉斯不明白她話語間深層的含義。但是她真的知道,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會被困難擊倒。
她上前一步,輕輕地抱了一下莉莉斯,聲音低沉,肅穆,“我願你後半生幸福無憂,一路芬芳。”
莉莉斯身體一僵,心髒彷彿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喉嚨也像是被什麼噎住了一樣。
她本來想戲謔一句蘇錦突然的深情。
可是在此時此刻,她真的無法用任何反應回應蘇錦的這般莊重情深。
她莉莉斯只知道一句話,無論世事怎樣變遷,蘇錦都是她的摯友。
“嗯,我會的。”她伸出手,也抱了抱蘇錦,頭紗下的眼裡全然是比誓言還要認真的情深意重。
道爾家族的莊園裡有特意涉及的禮堂,莉莉斯的婚禮沒有在外訂酒店,就直接在莊園裡舉行,反正地方足夠,環境也優美。
禮堂裡,神父和賓客,都已經就位,收到新娘已經到來的笑意,神父就示意樂隊可以開始了。
隨著婚禮進行曲,所有賓客都看向入口。
首先走進來的是伴郎和伴娘。
莉莉斯的伴娘只有蘇錦一個人,而葉慎之也沒有什麼摯友,就由譚斯年當了伴娘。
所以,當一身淺粉色伴娘服和黑色西裝的蘇錦與譚斯年走進來時,不少人眼裡都閃過了驚訝,畢竟按照婚俗,必須是要有兩對伴娘和伴郎的。
不過一想到這是道爾家族莉莉斯的婚禮。他們就釋然了,畢竟莉莉斯的特立獨行是出了名的。
譚斯年不知道身旁的蘇錦如何感受,他是真的想到了很多。最重要的一點,他想結婚了,和挽著他的這個女人結婚。
這條路很短,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就不得不暫且放蘇錦站到另一邊。
然後是新郎進場。
葉慎之從側門走進來,身體略微有些僵硬,看起來有些緊張,不過卻沒有怯場。
最後,便是全體起立,迎接新娘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