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斯年面沉如水,拿出酒精棉球熟練的給蘇錦手臂上的傷口消毒。
當他看到這細小且深的傷口時,渾身的冷意更濃了。
“爺,還是我給她處理傷口吧!”看著尊貴的爺紆尊降貴的給人處理傷口,開車的冷原就忍不住開口。
譚斯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開車。”
冷原馬上閉緊嘴,專心開車。
蘇錦非常討厭陌生人不經她同意觸碰她,雖然知道對方是好心,但她還是擋住他的手,“我自己可以,大叔。”
譚斯年聽到這個頗為熟悉的稱呼,手一僵,就放下了酒精棉球。
而開車的冷原方向盤一個大扭,險些開到馬路牙子上。
啥?大叔?這個小姑娘竟然管他們爺叫大叔?
冷原從後視鏡裡瞄著譚斯年,生怕他一氣之下把人從車裡扔出去。
可是,他卻對上了自家爺平淡的視線,嚇得他馬上目視前方。
蘇錦也是非常熟練的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在傷口處擦拭著,鑽心的疼痛在她口中,一聲都聽不見。
譚斯年卻看到了她緊抿的嘴唇。
清創後,她在傷口倒上藥水,拿起繃帶,用嘴撕成兩半,用嘴刁著,利落地手臂包紮,單手打結。
這一系列動作,讓譚斯年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探究。
處理好手臂,蘇錦馬上轉身,臉上完全沒有了面對譚斯年時的警惕和疏離,柔聲地對孫倩安撫著,“小倩,我們已經沒事了!不要怕。”說著,還輕撫她的後背。
孫倩堅硬地看向蘇錦,這個年紀還小的女孩馬上撲在她的懷裡,痛哭起來。
今天發生的事,足夠讓孫倩心裡産生陰影。
“沒事了,沒事了!”蘇錦單手抱著孫倩,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那雙眼睛卻晦暗不明。
看清楚她眼底的神色,譚斯年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你的戾氣太重。”這是他上車以後第一次對蘇錦說話,他的聲音不冷不熱,更像一位長輩。
聽到他的話,蘇錦回過頭,瞬間眼底的情緒消失的幹幹淨淨,如同普通十六歲的單純少女一般,“大叔,謝謝你。”
“我不喜歡你作假的情緒。”譚斯年的手放在膝蓋上,“作為過來人,我很期待你能成長到怎樣的程度,不過,剛則易折,戾氣太重,更容易早夭。”
蘇錦看著他成熟的側臉,那雙黑色的眼睛帶著歲月沉澱的睿智,洗盡鉛華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儒雅和溫暖。
在他身上,此時此刻她看到的更多是穩重和語重心長,像指路明燈的智者一般。
她見了這人三面,每一面都是不一樣的感覺。
初次見面,他高貴危險,一舉一動都帶著隱隱的鋒芒,更讓她避之如蛇蠍。
第二次見面,他疏離淡漠,一顰一蹙都剛剛旁觀者的清明,令她退避三舍。
第三次見面,他睿智成熟,一言一行都恰到好處,卻讓她有些摸不到頭腦。
她喚他大叔,其實並不是他相貌蒼老,恰恰相反,這個人模樣十分俊朗,至多二十五六歲,做明星都不為過。她感受的,是他成熟的性格和穩重的行事作風。
這些做派的的確確是一個有人生閱歷的人,才會表現出來的睿智和儒雅。
對於他的話,她聽進去了,可是一直到下車,她卻都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