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帶土發動眼睛的秘術,他們穿過轉換的空間,到達一處潮濕昏暗的地xue之中。
因傷勢和隨之而來的高熱,佐助在地xue中昏睡了兩日。蘇醒時,他眼前的黑暗與沉眠中無異。他傾聽著周圍的聲音,地xue裡很安靜,水滴從倒懸的鐘乳石的尖端滴下來,打在地面突起的石筍之上,單調、刻板、重複的聲音。
他身下的藤席上凝聚著沉重的濕氣,黴味浸在空氣裡,溫度非常寒涼。
他支撐上半身坐起來,聽到帶土忽然開口,“斑在這裡住了很多年。”
佐助一愣。
帶土冷笑著,“當他被排異反應折磨得死去活來時,他就縮在這裡,像陰溝裡茍且偷生的老鼠一樣。”
他示意佐助,“你可以往上摸。”
佐助摸索到床頭上方的石壁,堅硬冰冷的巖面上,鏤刻著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跡,他辨得出那是人的手指抓出來的,最深的有數厘米,裡面還殘留著碎肉和血渣凝結成的結塊,經年歷久,硬如砂礫。
“他在做什麼?”
“誰知道呢。”帶土漠然說,“每過一段時間他就要來一次,天知道他把什麼鬼東西塞進了身體裡。”
他們沉默了一刻。
佐助開口,“我要移植鼬的眼睛。”
帶土嘆了口氣,“那我們來談一談合作的可能性吧。你的目的是?”
“清洗木葉。”佐助說,“如果它頑抗,那我就摧毀它,創造一個新的。”
帶土微微笑了笑。在少年看不見的眼睛之前,宇智波的流浪者脫掉了他的面具。隱蔽已久的臉露出來,被地xue裡折射的微光照亮,崩壞的那一半布滿被嚴酷的命運磨蝕的殘跡,而完好的那一半仍然殘留著流連於溫暖夢境的本相。
“我也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他以一種呵護著初生嬰兒一般柔情的口氣說,“那裡有我愛的人。”
之後,這個秋季迎來了一個月左右短暫的平靜。
面具人把自己嚴密地藏了起來。或許是奪取九尾失敗使得他的計劃停滯,又或許是他懼怕忍者之神的追蹤,他蟄伏不出,銷聲匿跡。
除去志村團藏失蹤引發的小範圍疑慮,木葉的一切事態如常平靜。
千手柱間詢問斑對這件事是否知道什麼,得到了“佐助殺了他”的回答。
佐助也已失蹤一月了。
柱間不由嘆息,“佐助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斑諷刺地反問,“你真把我當作他慈祥的師父了嗎?”
這時候他們在一處海邊,大風腥鹹,濤濤浪卷,撲到沙灘上,在他們腳邊打出一片白花花的泡沫。當地人說離此處海岸數百米的海底沉沒著三塊篆刻著奇異銘文的巨石,經波濤侵腐千年而不敗,柱間打算去看一看。
在追索麵具人之外,柱間不遺餘力地調查與宇智波石碑相關的線索,每當他聽聞什麼地方有類似的遺跡,都要拉著斑一起前往研究。這個月裡,他們到過了很多的地方。
強大的忍者可以像風或雷電那樣飛馳,大地在他們腳下如巨輪般滾動,呈現出不同部位那些豐富多樣的紋絡和印記。這種旅行幾乎跟當年他們為建立木葉而奔波時的情景同樣,與之不同的是,那時候他們有說不完的話,整夜整夜,都在提出奇思妙想,展望天高地闊的未來,也追憶青春爛漫的過去。而現在,他們大多數時間沉默不語。偶爾柱間提起話頭,勢必只能得到尖刻的譏諷和冷漠的厭膩。
柱間難免覺得是那夜他在宇智波密室裡的情難自禁壞了事。
但這件事是無法道歉的。
他不想否認自己對摯友産生了慾望,而且那樣深切,經久不息,至今仍盤踞在他胸膛裡,稍一放縱就會洶湧而出,他看斑的眼神一定異常熾熱,因為每當他掃視過斑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無論是側臉、手腕,還是行動間偶爾露出一線的脖子,他眼前都會浮現出正在吮吻它們的臆想。他渴求他,這與他魂魄深處某種輾轉求索的渴望重合了。
他注視著斑用一根發繩綁起頭發,將鞋子脫到一處幹燥的岩石上,然後回過臉來看他。他沒有眼睛,但柱間仍然切實地感覺到了注視。
那是洞穿肺腑的銳利注視。
然後斑撤回視線,將整個身體肆無忌憚地安置在柱間的目光下,他抬起手,碰到領口。
忍者之神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