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靜那單位也不錯,她一個人的工資和福利加在一起,就抵得上袁藝父母兩人了。當然,這個本來也不能比較,畢竟是全憑各人本事的。主要是想說明一點,苗靜真的不小氣,甚至可以說是很大方的一個人了。
饒是她手頭並不緊,這麼給老師送禮也忍不住心疼起來。再有就是,趙睿當初雖然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考上的市一中,但他那個分數是剛剛夠上分數線不多,多也就多了個十分。正常分班的話,他應該在十六班以後了,墊底還不至於,因為往往錄取分數那個位置,是競爭最激烈的,一分幾十人也不奇怪。
然而,他上的是實驗一班,這其中不光有人情,也有送禮到位了的關系。
說句實話,盡管不是明著送錢的,但為了讓趙睿能上實驗一班,趙國昌付出的代價,比袁藝要上二中還高。
袁藝上二中,最多花個三萬,而且其實也不需要太多人情的,二中是區裡的高中,面對市教育局的領導向來都是捧著的,打個招呼,再將該交的贊助費交了,別的就沒什麼了。當然嘍,二中也是有實驗班的,進二中容易,可關系生要是想進實驗班,那就很麻煩了。
上輩子,袁藝花錢進了二中,可她三年都待在二十一班。而二十一班也被稱之為放牛班,是預設的垃圾回收站。當然不光有關系生,也有前面班級淘汰下來的。憑良心說,二中並不歧視關系生,也沒有特地標註這個人是關系生,只不過他們跟市一中一樣,都太在意成績了,成績不好就滾去放牛班待著,什麼時候好了,再提到上面來。
學校,遠比人們想象中的更為現實。
尤其是重點高中。
趙國昌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到自己兒子身上。
“別說了,反正你說再多,這個禮也得送。”
苗靜哭夠了,起身往衛生間走去:“我去洗把臉。”
“你也用不著心疼,橫豎都快過年了,到時候也有人給我們家送禮,兩千塊的超市卡而已。”趙國昌只當苗靜還在心疼錢,卻不知道除了心疼錢外,她更心疼兒子。
整整一個學期啊,這都快期末考試了,她才知道兒子在學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要不是怕兒子難過,她真想好好逼問他,怎麼就不知道跟爸媽說呢?
兒子是捨不得逼問的,但是她可以折騰老公。
“是不是你們老趙家的都不喜歡告狀?我怎麼記得,我小弟兩三歲就天天告狀了,還有我大姐家的兒子,三妹家的女兒,都特別愛告狀,在外倒是不太說話,可回到家啥都說,丁點兒都要告訴家裡人。怎麼睿睿……我記得小藝也不愛說。”
“小藝是不愛說,可你叫她說什麼?說說她從兩歲上託兒所就開始欺負同學?班上最小的孩子,成了班裡的大姐大,她回家怎麼說?你叫她怎麼說?秋萍那教育方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希望小藝文文靜靜的,我看呢,小藝也就在她媽跟前像個鵪鶉,一出門就是母大蟲。”
苗靜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趙秋萍在電話裡轉述的話,袁藝他們班裡,排座位排值日,甚至連請假條她都敢替老師批,她怎麼這麼能耐呢?
再看她兒子……
夫妻倆又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送超市卡,然後等正月裡,再帶著趙睿,一家三口一起去拜訪一下老師,藉口都是現成的,給師長拜年嘛!
趙國昌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當天就把超市卡給送出去了,也委婉的提了一句座位問題。當然,他也說了,不想太為難老師,也不敢奢望最好的位置,只要能調離衛生角就可以了。
章老師:…………
他真的好想把超市卡還回去,可送禮這個事情吧,送禮人是頭疼的,因為尺度不好拿捏,收禮的也不好受,因為你不能不收,不收就代表不給面子。偏偏,趙主任的面子,他還真的是不能不給。
可回憶了班裡的座位排序,章老師又給愁上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這座位怎麼換?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大換血,每個人挪那麼一小個座位,這樣不知不覺間,就能挪出好座位來。問題是,這個法子在其他班級是好使的,在一班是行不通的。
原因很簡單,早在開學之前,章老師就公佈了座位排序法。
每一次月考結束後,班裡的座位都會變動,根據什麼來呢?根據名次。簡單地說,第一名先選作為,第二名接上,依次選擇自己的座位。等輪到最後一名時,也就別無選擇了。
所以,其實一班的座位也是在變動的,只是一般都小範圍內變化的。再說了,也有那種,雖然第一名和第二名交換了名次,可人家倆學生不想換呢?所以,在整體名次變化不算太大的情況下,座位看著是不太會動。
反正趙睿是一直穩在衛生角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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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師能怎麼辦呢?這個方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甚至還被後面幾個實驗班學了過去。在這個大前提下,他還能怎麼給趙睿換座位?換了,豈不是自打臉了?
好在,章老師還是很有急智的,在絞盡腦汁想了整整一個晚自習後,在晚自習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他忽的開口:“趙睿,你把課桌搬到這裡來。”
趙睿驚呆了。
因為章老師指的是講臺右邊的空位,那是傳說中的特殊座位。
在趙睿和袁藝上小學時,班上都有那種類似於多動症的同學,老師氣炸之後就讓他們坐在了講臺旁邊,放在眼皮子底下死死盯著。
結果,現在特殊座位重現人間,卻是輪到趙睿坐了。
等晚上回到家,趙國昌問:“你們老師給你換座位了嗎?”
“換了。”
“換到第幾排了?第幾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