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子墨聽了之後朝她搖了搖頭:“明天,咱們就回妙青縣。”
上官憶寒的心死了,在聽到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心,死了。
那麼,錦哥哥,你我,今生無緣相見了吧!她想得都入迷了。
第二天,等上官憶寒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在馬車上了。馬車出了大理城,行進在大森林裡。這片森林要走三天三夜,這三天裡,她瞧著這每一寸土地,想到當初,段之錦是如何冒著危險把她從藍亭手裡救出來的。一幕幕場景,一件件往事,她都不忍回顧。
大理,再見了,此生不見!
錦哥哥,再見了,此生不見!
還有我的儀君,與藍瑤姑娘一起,好好地在大理生活,等你想起姐姐來,也不要回上官府了,我會去守著我們的上官府的。
還有我的孔雀,我的小白,你們都要好好的,都要活得長長久久。
前方出現了一座茅屋,那是藍家老祖的屋子。如今,人去屋空,老祖不在屋卻在。屋外的空地上還淩亂地躺著一些骨頭。那是錦哥哥殺死的狼留下的屍首吧!它們被森林裡的食肉動物吃了,留下的是森森白骨。
其中一堆骨頭還躺在茅屋門口,那定是偷襲錦哥哥被他殺死的狼,錦哥哥後背上那一大片掀去的皮肉就在那兒留下的吧?
她眼前出現了一匹兇狠的狼,張開獠牙撲向一男子的後背,男子正在劈前方的狼,剛把前頭的狼劈死,突然,後背上一陣疼痛,卻是被狡猾的狼偷襲撕下了一大片皮肉。手起刀落,男子還沒轉過身,偷襲的狼頭就被砍下,汩汩的血水冒出來,不知是男子後背上的血還是狼頭噴出來的血,瞬間浸濕了男子的整件白袍。
男子轉過身來了,面龐露出來了,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上官憶寒,嘴角張開又合攏:“再見,寒兒!”
“再見,錦哥哥!”上官憶寒滿眼都是淚,她朝前伸出手去,伸出手去,“不要再見,不要再見,請把我帶走吧,錦哥哥!我不要回妙青!”回答她的只有“嗚嗚”的狼嚎聲,彷彿在送別似的,特別特別的悽慘。瞬間,她的錦哥哥也不見了。
那群狼卻是真實存在的。
它們自從失去了藍家老祖後,已經無人約束,真正成為了此森林中的王者。今天,它們聞見人聲,見到了一名同樣身穿白袍的男子,周身的氣息卻不是當日那兇狠男子的,而是那名女子的氣息。它們再看那女子,坐在轎中,卻又是陌生人的氣息。真是奇怪了!
它們想上去給死去的狼報仇,都抬首望著它們的新首領,一匹新選出來的還沒經過實戰的年輕狼。
年輕狼當日也是目睹過段之錦的兇狠,認定了那名女子不好惹,男子是護著這名女子的,惹了她,整個狼窩都要被一窩端啊!所以,它至死不肯下命令,只是睜著它那雙疑惑的眼盯著上官憶寒和方子墨瞧:究竟哪一名才是當日的女子呢?
上官憶寒望著狼的首領,望見了它眼睛中的恐懼,對她的錦哥哥的恐懼。
再見,錦哥哥,你捨命的保護讓我一世安寧,你,可知道麼?上官憶寒喃喃地說。
馬車在狼群的目視中向前方滾滾而去,狼群越來越遠,終於,茅屋也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外。
夜,馬車停歇在一大片空地上。方子墨命人收拾了一些易燒之物,空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上官憶寒已經虛弱了許多,面板若隱若現呈半透明狀。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混沌不清。
方子墨走進馬車,抬手就掀開她身上的棉被,伸出手來抱著她:“讓子墨哥哥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被窩開始溫暖起來,方子墨身上的熱度透過單薄的衣物緩緩傳過來,上官憶寒身上的面板也漸漸由白轉紅,臉色也開始恢複了一些粉紅色。隨著她的恢複,她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清淚……
忘了吧!忘了他,就我這破身子,又有何面目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