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錦呆呆地望著他,腦海裡只盤旋著一句話:“放手,就是放她生路。”
為什麼我放手,就是放她生路?為什麼我心裡在喊我別放手?為什麼我看見她心就痛?我該放手麼?
可是,寒兒已經這副模樣了,我到底該不該放?
“段之錦,不要出爾反爾,小心我讓你先上路。”方子墨的劍尖又逼近了幾分,此時已不是一滴滴的鮮血滴落,而是斷線的珠子“撲簌簌”流出。
方子墨堅持了許久,眼看段之錦懷裡的上官憶寒即將完全消失,一雙血紅的眼恨不得馬上把他吞下肚去。他咬著牙關一字一句說:“放手,放她生路!”
段之錦還是紋絲不動,把懷裡的寶貝抱得更緊。那一身的襤褸瞧在方子墨眼裡愈加的可惡。
忽然,他的眼睛一眯,一個念頭跳上腦際:四大護法不在?
念頭剛起,那把長劍如風,如炬,目標已然變成段之錦的胸膛。可憐的段之錦懷抱上官憶寒,還是一副懵懂無知狀態,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逼近。
方子墨的嘴角露出了絲絲笑意,嗜血的笑意。
去死吧!只要你一死,萬事大吉,我再也不用擔心寒兒哪一天會醒來。天賜良機,我怎麼能不抓住?
你死在這兒,無人知曉。我再讓地獄使者給這兒設下魔障,讓這兒二十年後再恢複,你屍骨無存,誰也找不到你。呵呵呵……
方子墨的劍鋒冷冷,方子墨的嘴角笑意微微,段之錦也只有受死的份兒了。
就在劍鋒即將刺入胸膛的剎那間,遠處撲來一道灰影,撲開了劍鋒,擋在了段之錦前面。
方子墨震怒:“哪個多事的人?”他穩下心神瞧個仔細,原來還是段之錦的護法之一。
“主子,你怎麼了?”前護法就地打了個滾,重又站起。他望著狼狽不堪的段之錦,心都疼得絞痛了。特別是雪地裡的那雙腳,那雙已經泛白的雙腳,不知何時,它的“外衣”不見了,在與雪地的長久“親密接觸”中,腳已不是腳了,而是那些動物的“腳掌”。
這是他們養尊處優的主子麼?這是堂堂大理國的皇帝麼?這是從未吃過苦頭的他們的錦王爺麼?
前護法滿眼滿心都是淚。他忘記了背後那虎視眈眈的方子墨,伸出顫抖的手摸上了那雙可憐的腳。
主子啊,我可憐的主子!這就是我們四人拼死護著的主子麼?太上皇怎麼忍心,把我們從你身旁逐走?失了我們的你,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你這模樣,你讓小前如何……如何離得開你?往後,小前再也不離你左右,哪怕殺了我也不成!
他的身後站住了三個人影,分別是左護法、右護法和後護法。三人臉色嚴峻,一致盯著前護法手中的那雙腳,嘴唇抖動著。左護法終究沒忍住,捂住了臉大哭,其餘兩個不忍再看。
“主子,把上官小姐給他。”哭夠了之後的左護法到底是四大護法之首,冷峻異常,情緒波動之後立即反應過來,請求段之錦。
方子墨聽了心念一動,伸出手欲接。哪知段之錦發起傻來無底線,在四大護法面前天然地主子風範。
“不能給,帶我走!”他摟緊了懷中的女子,命令四大護法。
小前無奈地望向左護法:“怎麼辦?主子被凍得失了神志,要趕快救醒他要緊。”
“再不走,你們主子可也要沒命嘍!”方子墨往前狠“推”了他們一把,站住看好戲的架勢了。
左護法心領神會,趁段之錦不注意的檔口,一根手指點主了段之錦的xue道。段之錦朝他射出了“殺人”的眼眸,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