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冰冷飄忽。如附骨之疽,彷彿一把利刃正懸在兩人的後頸——
兩人具是打了個寒顫!
來者無聲無息且速度驚人,她們竟然都沒有察覺!若此人此時一刀揮斬而下,她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要扭頭去看,忽然眼前一閃!
那人彷彿一塊黑色的布簾,瞬間就從二人面前飛身離開,一躍進黑暗中,再也無從尋覓!
「來人啊!!」卻是反應過來的黎笙,拉開嗓子高喊,「保護王妃娘娘!」
硯齋裡的下人盡數被驚醒,一發湧出來,神色各異地到處張望,想來是看熱鬧的居多!
燕樂晟最先趕至,伸手就將她拉到面前端詳,急問:「可有傷著?」
林陌染好笑道:「我沒事。那人早走了!是黎笙這小丫頭。非要吼得人盡皆知!」
被點名的黎笙,卻叫得更加起勁,還領著下人直往外跑!
燕樂晟笑道:「她這樣喊,那賊人就不敢再折返,是為上策。」
林陌染一撇嘴,悶悶道:「妾身又不懂!」再一看他兩手空空,面上一愣,「東西呢?」木圍投血。
燕樂晟望著那人逃離的方向,只是無奈一笑。
林陌染瞬間便明白,那人並非無故傷人,而是有預謀而來!甚至,竟然比他們還捷足先登,悄無聲息便將物品取走!
隨後,柳太妃也聞訊趕來,一邊急急忙忙披上外衣,一邊下意識地就往書房方向看。一看房門開啟,先自大驚失色;再看燕樂晟等人都是空著手,心中更是驚恐,差點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一旁的侍女堪堪將她扶住,只見她一臉泫然欲泣的神色,可憐兮兮地望著燕樂晟,道:「皇上,是本妃無能!本妃應該方才就交給你的!」
燕樂晟朝林陌染遞了個眼神,正色道:「不必說了。此間事已了,弟妹,你隨我進屋,有些話要與你說。」又隨手招了兩名暗衛,讓與辰靳彙合,尋找方才那人的下落。
進了裡屋,柳太妃驚魂未定,一屁股在榻上坐了,不住喃喃道:「我以為沒有人知道……我以為多放幾日也無妨……」
燕樂晟自掀了衣袍,在主位坐下,又招了林陌染,坐在自己下首,開口解釋:「柳太妃是朕安插在趙琅坤身邊的一名內線。這一年來,她始終與趙琅坤保持聯系,替朕查出了不少趙家犯下的喪盡天良的罪孽!」
原來兩人……竟是這樣的關系!
林陌染稍一細想,便了然。柳太妃傾慕燕樂晟,心甘情願替他做事;而燕是利用了她對他的這份感情。
燕樂晟淡淡續道:「這一年,趙琅坤和西域的乾羅國遺臣往來密切,隱隱有謀反徵兆。」
「乾羅國?」林陌染偏頭略略回憶,這個詞,似乎在記憶深處也曾聽誰說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燕樂晟眸中凝著光,笑問她,「你也知道乾羅國?」
林陌染嘀咕了半晌,實在想不起來,只能沮喪搖頭道:「不知道。」
燕樂晟笑意更深,撫了撫她的發,低聲道:「不知道很正常。因為在朕及冠前,乾羅國已舉國傾覆。如今在西域茍且而活的,不過是些零散遺民,全靠商隊和北燕的救濟,才存活到現在。而乾羅國的國主……」
他一頓,微微錯開了視線,才續道:「在隨後的逃亡中,被朕的部下俘獲,送入宮中,成了朕的妃嬪……」他微微一嘆,道:「也就是柳琦。」
林陌染愕然!要不是親耳聽來,這故事簡直跟狗血小說似的!
打了人家的城池還不算,還要將人家的國主搶到宮中變成自己的女人……這強佔可真是佔得夠徹底啊!
瞧著她眼中流露出的濃濃的調侃意味,燕樂晟當即黑了一張臉,道:「朕得先糾正一下你的認知。首先,攻打乾羅國的人不是朕,而是先皇;其次,朕並沒有想過要將她變成自己的妃嬪,相反,柳琦在宮中被軟禁的前三年,朕都不曾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