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一碗碗續命的名貴藥材被送了進來。木狂鳥弟。
卻還是沒能保住她未足三月的胎兒。
胎兒還沒成形,在她腹中化成了一灘血水,此刻正汩汩地自她下身流出,場面可怖猙獰。
燕肅祁一臉怒容地站在屋子裡,指著跪了滿地的太醫怒喝不止,腳邊是摔碎了一地的杯盤。
他竟然動怒到將一向吝嗇珍愛的杯子都摔翻了?
林陌染意識到事態嚴重,謹慎地立在一邊,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是何人下的毒?!這幾個月。我不是讓你們嚴格把控出入雲雀閣的各類食材了嗎?為何還會出現下毒事件?!」
燕肅祁一腳將身邊跪著的一個嬤嬤踢翻,怒氣騰騰,「馬上給爺去查!查不出來,爺讓你們一院子的人全給我孩子陪葬!!」
幾個下人連滾帶爬地沖出了院子。跌跌撞撞消失在傍晚的夜色中。
他又一指兩個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裡的太醫,怒容相向,「不是鴆毒更甚鴆毒?!這是什麼狗屁託辭?!你們要的東西,爺都給了,九草續命露、千年老人參!才忙活了一炷香,孩子就沒了?!」
兩個太醫抖抖索索,嚇得臉色早已泛白。
燕肅祁氣得渾身顫抖,「保不住孩子!就給爺把側妃治好!再出人命,爺讓你們永遠消失在太醫署!」
「是……是!」太醫們抖著兩條小腿,從地上爬起來,又圍坐在榻邊神色緊張地給趙婉瑩診治。
這個時候。燕肅祁才將噴火的一雙紅目轉向林陌染,「守院的嬤嬤說,你昨日將夏雪帶出去後,就沒見夏雪再回來過!」
林陌染聳聳肩,「這事我還想問你呢,把我院子裡的夏雪藏哪裡去了?」
她自在帝王陵暈倒前最後見了夏雪一面。就再沒看到她。一直到現在雲雀閣出事,趙婉瑩流産,一片忙碌混亂中,她根本沒精力去找她。
沒料到此刻,燕肅祁竟然懷疑夏雪是畏罪潛逃,到她這兒興師問罪!
燕肅祁此刻的脾氣十分火爆,看林陌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頓時更加惱火,「府裡出事,所有人都逃不了幹系!況且,夏雪別的時候不失蹤,偏選在這個時候失蹤,嫌疑更大!」
「哎喲!」一旁的趙婉瑩適時地發出幾聲低低的痛苦呻吟。
燕肅祁眉宇鎖得更緊,眸子氣焰沸騰,「看看她!懷了身孕。染了風寒,身體本就柔弱!你們竟然還能對她下手!對那麼小的胎兒下手!簡直喪盡天良!」
「確實很喪病。」林陌染肅容點頭,表示贊同,「可這件事和我沒有一點關系。王爺你清楚,我至昨晚回府後,就一直昏睡到方才……」
燕肅祁一時間啞了聲。
按照趙婉瑩毒發的時間推斷,她確實有不在場的充足證明,連當今聖上都可以為她作證。所以林陌染此刻才這麼有恃無恐。
燕肅祁拿捏不到她的把柄,滿腔怒火逮不到人發洩,又抬起一腳踹向身邊的小廝,「去問問太醫署,宮裡最好的段太醫怎麼還沒到?」
小廝揉著被踢得生疼的屁股,一瘸一拐跑出去。
半刻鐘的時間,領著一位蓄著半百山羊鬍的老者匆匆趕了進來。
「娘娘毒發至今,有多嘗試時間了?」段太醫將藥箱裡的工具一字擺開,有模有樣地把著脈問。
趙婉瑩身邊的大丫鬟雲薔道:「約莫三個時辰前,娘娘就開始止不住地嘔吐,說肚子疼,過不了多久,身下就開始出血……」她捂著臉,帶著哭腔續道,「是奴婢沒察覺,其實娘娘半個月前就常說胃口不好,總是反胃惡心,奴婢們還道是妊娠反應,沒有細問……」
太醫邊聽著,突然疑惑地「嘖」了一聲,摸了兩把下巴的山羊須,沉重斂眉。
一屋子的人都靜了下來,緊張兮兮地將目光投向他。
片刻,他開口鄭重道:「王爺,恐怕這毒並不是這幾天才下的,而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側妃娘娘這症狀,應是中了慢性毒藥一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