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亮的手術燈事如此的冰冷和無望。
陸修繁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他看到簡慕目光呆滯的坐在凳子上,瘦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她身上沾著血,頭發,指尖都有。
一動不動的樣子叫陸修繁心疼到了極致。
他很捨不得看到簡慕如此的樣子,真的很捨不得。
走過去,她如同受了驚嚇,很快認出來坐在身側的陸修繁。
“修繁?”
陸修繁握住她的手,她得手果然涼的厲害。
陸修繁說:“怕成了這樣?”
簡慕點點頭。
她問陸修繁:“人身體裡的血能有多少?”
陸修繁說:“體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
簡慕說:“真少啊。”
那滿地的血,從他的身體流出去又該有多疼?
簡慕問他,“你怎麼來了?有人通知你嗎?”
陸修繁搖搖頭,“算是吧。”
他看到簡慕這麼晚還沒有回去,就打電話問了唐一水,唐一水看到她老早出去了。
陸修繁本能的想到了張閑。
他其實並不想小人之心,但是他很清楚,自從昨天袁婷婷提到張閑是嫌疑人之後,簡慕就一直不太對勁。
陸修繁很清楚,要簡慕完全放棄一個她喜歡了十年的男人很難。
簡慕突然自言自語似的對陸修繁說:“修繁,我是不是太水性楊花了?”
陸修繁看著她。
她說:“我其實很難受,我知道張閑被列為嫌疑人的時候,真的很難受。他其實過得很苦,我一直都知道。他一個人撐過他爸爸的殘疾,撐過童年的陰影,如今終於有了成就,為什麼想不開,還要向簡家人報複?”
陸修繁說:“簡慕——”
“也許別人理解不了他,可是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我也是一點點走著這樣的人生軌跡,艱難的挺到現在。”
“我們這種人,是不是有罪?是不是就不配得到上蒼的憐憫?”
陸修繁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又是說不出的安靜。
簡慕笑的有些殘忍,也很無奈,“如果我仍是愛著他,對你是不是太不公平?”
陸修繁沒有再說話。
簡慕說:“我真的不想的,修繁,我怕我根本不是好女人。”
她說著埋首在自己的手掌,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陸修繁伸手抱住她,始終沒有再說什麼。
大概說什麼都沒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