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不需要回答我了。這個答案不是已經很清楚了?”
陸修繁張了張嘴,他把包給她,無非是怕她一旦想不開,一個人走丟了,沒有錢打車住酒店。
他想著自己真是賤啊,這個時候,原來擔心的仍是她。
“簡慕,我當時,迫不得已——”
簡慕卻並沒有給陸修繁時間,轉身朝樓梯下方拼命的跑出去。
他沒有追過去。
他很清楚,這一次,她可能會很難回頭。
他更清楚,那一場噩夢,她從沒有忘記過。
這一路,十分漫長。
她怎麼一直在奔跑?
這半生似乎都在奔跑,沒有停歇過。
簡慕抓著包拼了命的掙紮,她不敢叫自己停下來,一停下來,彷彿就是那個夏天的傍晚,那個黑漆漆的房間。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d市這個時候很難打到車了。
她這樣出去,連去哪都不知道。
還好手裡還拎著包,還好她的包裡還有手機。
她拿著手機出來,想打個電話給誰,雙手顫抖,好似怎麼都找不到電話號碼。
如今已經有些陌生的d市,通訊錄裡又都是a市的朋友,她要打給誰?
她一邊走一邊翻頁,翻得太快了,回頭又重新去找。
最後手機被她生生甩了出去。
她蹲在地上將手機撿起來,最後抱著膝蓋坐了下來。
十六歲,本該是花一樣的年紀。
那一夜之後,她忘記了怎麼笑。
她忘記自己想過多少次去死,忘了自己多少次拿著刀切開了自己的手臂,都被沈眉攔住了。
沈眉抱著她說:“不怕,簡慕,我們不怕,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忘記,不會在想起那一晚所有的事情。”
沈眉帶著她走遍了所有的醫院,最後要求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沈眉說不行,那不行,“我女兒不是神經病,她不需要看心理醫生。”
那是沈眉心頭的刺,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說她有神經病。
她忘不掉,所以只能一個人抗下那個時間所有的疼痛。
她躺在床上的時候,總覺得有影子,只是被人碰一下,都會尖叫出聲。
沒有人能碰她,那個時候,哪怕是沈眉抱著她,都必須說清楚了她是媽媽,“我是媽媽,簡慕,我是媽媽,你不要怕。”
簡慕記不清那個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顫抖懼怕,休學一年在家,整整一年,她茶飯不思,吃什麼吐什麼。
或許身體上的傷害並沒有多大,可是她似乎永遠都忘不掉那個掙脫不開的感覺,那個黑影,那個夏天,漫天的涼席的味道和殘忍。
她不過是十六歲,她還什麼都不懂。
一年之後,她才開始重新上學,重新接觸其他人,才慢慢的開始遺忘那個悲慘的夏天,被控制住的角落。
路燈搖擺不定,本來已經停了的雨水,重新肆虐而下,越來越大,她沒有帶傘。
似乎也不過就是一瞬,衣服就已經被打透了,冰冷的貼著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