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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興師問罪

程珏看著嘴角帶著血的弟弟和頭發披散、滿臉淚水的沈丹遐,皺緊了好看的眉,目光落在同樣狼狽的女孩身上,見她也不過七八歲年紀,不好出言責備,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你家的大人在哪裡?”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女孩倨傲地反問道。

程珝扯著衣袖,擦了擦嘴角,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裡仁巷程家的程珝,這是我二哥程珏。你報上你的姓名來。”

“程珏、程珝,本姑娘記住你們了。”女孩轉身就跑。

“喂,你耍賴,你還沒說你的姓名來。”程珝揚聲喊道。

“行了,別喊了傻弟弟。”程珏無奈地輕嘆。沈丹遐也跟著嘆氣,對方是誰沒問出來,把自己的底給先交待出去了。

程珏掏出汗巾,給沈凡遐擦了擦髒乎乎的小臉,抱起她,駭然發現一個事實,驚問道:“就你們兩個?”

“我帶小九妹出來的。”程珝笑眯眯地道。他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犯大錯了。

程珏臉色大變,趕緊帶兩小家夥回家。苗氏以為程珝在沈家,不知道這小子溜出去了,安穩地在家中坐著翻她的賬本;陶氏已快急瘋了,顧不得責罵僕婦們,正要打發人出去找,程珏抱著沈丹遐回來了。

“九兒,孃的乖乖。”陶氏一把抱過沈丹遐,緊緊摟著,眼淚奪眶而出,“九兒,你這是去哪了?你這是要嚇死娘啊。”

“娘,九兒錯了,九兒以後乖乖的,不到處亂跑。”沈丹遐把頭埋在陶氏的肩膀上,愧疚地道。雖說她是被程珝強推出去的,但如果她堅持不去,從狗洞再爬回家,也是可以的,說到底,她還是想出去玩。

陶氏發現沈丹遐渾身是泥,頭發亂蓬蓬的,還夾雜著桂花的花瓣,著急地問道:“九兒,你這是去哪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程珏行禮道:“陶姨,這件事就由我來說,讓她們伺候小九妹梳洗一下,您覺得如何?”

陶氏沉吟片刻,道:“好。”

等沈丹遐洗幹淨,換好了衣裳,被福婆子抱回正院東次間時,程家兄弟已經離開了。福婆子心痛地對陶氏道:“太太,姑娘的頭發被人扯去了許多,頭皮上全是血痂子。”

“什麼?”陶氏大驚,撲過來檢視,正如福婆子所言,心疼不已。剛聽程珏說事情經過時,她還能保持淡定,這下沒法淡定了,“讓人去查,我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傷我的女兒?”

“娘。”沈丹遐蔫蔫地靠在陶氏懷裡,打架是力氣活,不是她這個年齡承受得起的。

沈丹遐年紀小,犯了錯,是可以被原諒的,她得到的是母親的疼惜。“罪魁禍首”程珝可就沒這麼好命,尤其是在知道是他強行把沈丹遐帶出去的,他被他爹孃聯手教訓,屁股和雙手各被戒尺打了幾十下。

對程珝被打,程珏表現得沒有一絲的“兄弟情”,冷冷地道:“該打!”

陶氏的人還沒來得及去查到那女孩是什麼人,那女孩第二天上午就帶人上門,找程珝的麻煩。那女孩姓巫,是新上任的魯泰縣縣令的女兒,小字窈娘。

陪巫窈娘同來的是她的母親縣令夫人萬氏以及縣衙的差役們,萬氏把女兒養得這麼蠻橫霸道,本身也不是個多麼講理的人,一進屋,就尖著嗓子問道:“瞧瞧你家的小兔崽子,把我女兒打成什麼樣了?這要是毀了容,我女兒還怎麼找婆家?”

苗氏不悅地皺了下眉,看著相貌普通、臉上塗著黑色藥膏的巫窈娘,目光微閃。要不是她花苞頭上綁著絹花,耳朵是帶著金蓮花耳墜,別人肯定會誤以為她是個小男孩,說實話,就她這副尊容,毀不毀容,都很難找到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