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倆就沒再交談,端著茶水,有一口沒一口喝著,聽著偏房裡那一聲聲慘叫,徐朔蹲在廊下撥盆栽的葉子,已經撥禿兩盆了,現在在撥第三盆。
又過了半個時辰,穩婆滿手血的出來了,神情慌張地問道:“二爺,奶奶難産,是保大還是保小?”
徐朔臉色煞白,嘴唇張張合合,發不出聲音來。
沈丹遐和孫楨娘聽到穩婆的話,從屋裡走了出來,面對這個情況,她們也沒法拿主意,看著徐朔。
“二爺,請您快拿主意,拖下去,恐大小都保不住。”穩婆著急地催促道。
徐朔閉緊了雙眼,艱難地吐出兩字,“保大。”
沈丹遐面色一鬆,有一點點意外,但也為王氏感到慶幸。孫楨娘亦詫異的表情,徐家五兄弟,看來不止三哥一個是疼媳婦的,這還有一個呢。
穩婆進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後,一聲啼哭從裡面傳來,是嬰孩的哭聲。孩子沒事,那大人如何了?是母子平安嗎?可這時裡面卻傳來一聲驚呼,這是什麼情況?
徐朔急了,跑過去捶門,“憐容,你怎麼了?你應我一聲。”
憐容是王氏的閨名。
屋裡沒人應聲,過了一會,穩婆滿頭大汗的出來,“二、二爺,奶奶大出血,止不住。”
孩子好不容易生出來了,可是王氏的情況很糟糕,孩子太大,下身撕裂,徐朔著急地喊道:“快去外院把大夫請過來。”
王氏一發作,沈丹遐就讓孫楨娘拿對牌,讓下人去把一個大夫請進了府裡坐鎮。郝大夫回鄉過中秋節,還沒回京。
不多時,大夫就來了,王氏已然昏厥了過去,嘴唇發紫,面色蒼白,情況十分危急,徐老夫人也聽到訊息,趕了過來,帶著一株百年人參,“這人參可有用?”
大夫搖頭,人參治得了病,卻治不了命。大夫全力救治,讓王氏清醒了過來;王氏虛弱地問道:“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子?”
“女孩,九斤二兩。”穩婆道。
這孩子養得實在是太大了,在現代嬰孩超過八斤,都算巨大兒。王氏扯了扯嘴角,悽涼一笑,道:“二爺,這是我們的孩兒,以後我不在了,求你多看顧她。”
徐朔含淚道:“我會的。”
王氏眼睛轉了轉,看向沈丹遐和孫楨娘,“三弟妹,四弟妹。”
“二嫂。”沈丹遐和孫楨娘回喊道。
“我這孩子可憐,生下來就沒了娘,日後,還請兩位弟妹多看顧她幾分,來生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兩位弟妹的。”王氏哀求道。
“二嫂,嬸娘亦是娘,你放心,我和四弟妹會好好看顧侄女兒的。”沈丹遐鄭重地道。
“謝謝。”王氏閉上了眼睛,沒了呼吸。
“憐容。”徐朔大喊一聲,撲到了床邊。
王氏靜靜地躺在産床上,已不能再回應他了,徐家二奶奶産女而亡,徐家即刻掛上白幡,搭建靈堂,向交好人家發蔔文報喪。
王氏的父親是都察院正七品都事,這還是他將女兒嫁進徐家後,得徐奎提攜才升的官,自然不願因女兒死,斷了這門親,就讓他的妻子去尋徐老夫人說話,藉口外孫女兒無人照料,想讓小女兒嫁給徐朔做續弦。
徐老夫人沒有馬上同意,也沒有一口拒絕。等王太太走後,徐老夫人把徐朔叫了過去,把王家的意思告訴了他,“你可願意?”
“祖母,孫兒想為憐容守一年。”徐朔神情憂傷地道。
徐老夫人眼波微動,道:“那一年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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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想寫王氏羊水栓塞,可查半天也查不到,古時候這病叫啥名字,所以就大出血吧,反正王氏就是生孩子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