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輕笑一聲,目光流轉,看著仍然跪著的,那幾個被蔣奶孃收買了,搞破壞的人,問道:“你們自己說,我要如何處罰你們呢?”
那幾個仰面看著沈丹遐,她們能說,可不可以不處罰?想是這麼想,但她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跪在最前面的那個怯怯道:“打十板?”
沈丹遐頷首,如她所願,讓行刑的婆子動手;打完後,沈丹遐看著被叫來觀刑的僕婦們,道:“念你們這次是受人唆使,小懲大戒,其他人也要引以為戒,下次若敢再犯,就不必在府上當差了,去西北寒窯挖礦去吧。”
眾僕婦打了個哆嗦,因為聚眾夜賭的頭頭,已在前日被發賣去了西北寒窯,這表明三奶奶不是在嚇唬人,她是真得會把人賣去西北寒窯的。
處理完這些事,沈丹遐回到靈犀院,自言自語地道:“蔣媽媽是個忠僕,可惜立場不同。”蔣奶孃於她而言就是惡奴。
沈丹遐不是不喜歡以德服人這一套寬厚的作法,只是一味的對下人寬容,會讓下人們把主子的寬容當成理所應當,沒有忌憚,她連續兩次用這種雷霆手段,讓僕婦們害怕了,老老實實當差,府上井然有序,再不見夜賭等亂象;徐老夫人笑著對於嬤嬤道:“這孩子明明就是管家的好手,可就是太懶散了。”
懶散的沈丹遐這時懶散地靠在引枕,邊啃牛乳白糖糕,邊聽莫失說外面的八卦。吏部左侍郎家姐妹易嫁,姐姐是庶出,妹妹是嫡出,姐姐搶了妹妹的親事;工部尚書的小女兒和新鮮出爐的探花定親了,江夏世子妃生下了第二個兒子……那個被南緬五王子調戲的良家女子,是昌寧伯夫人的遠房外甥女,有人懷疑是昌寧伯夫人僱兇殺人。
沈丹遐嗤笑道:“昌寧伯夫人又沒瘋。”不過是個外甥女,又不是親生女兒,用得著做這種事嗎?
但不管怎樣,昌寧伯夫人有嫌疑了。次日沈丹遐收到了張鶓兒的請柬,邀她去飲茶。沈丹遐想起上次她離開時的黯然,非常希望時間能讓她恢複過來,不再為高榳傷心難過。
入夜時分,昨日還好好的蔣奶孃,傷勢突然惡化,昏迷了過去;彭昕到底心疼自己的奶孃,讓人去靈犀院找沈丹遐要對牌。沈丹遐爽快的把對牌給了來人,讓她去請了大夫。可是蔣奶孃傷在屁股上,男人授受不親,給大夫診斷增加了難度。
對大夫是否能治好蔣奶孃的傷,沈丹遐不關心,第二天帶著莫失莫忘出門赴約,上樓往預定的雅間去,在樓梯上,迎面遇到了董籬落和一個身穿淺綠色騎馬裝,長相英氣的少女。董籬落抬了抬下巴,“喏,她就是嫁給徐公子的那個女人。”
沈丹遐眉尖微蹙,這個董籬落又想做什麼?
那少女上下打量著沈丹遐,道:“長得還行吧。”
“好狗不攔道。”沈丹遐大概猜到這少女也是徐朗的仰慕者,說話也就不怎麼客氣了。
“沈丹遐,你不要欺人太甚!”董籬落恨聲道。
“這位姑娘,不知道董籬落有沒有告訴你,她曾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我的夫君,想要嫁給他呢。”沈丹遐禍水東引。
那少女立刻目光不善地看向董籬落,她這一側身,樓梯就讓出一個空隙,沈丹遐就快速得從她身邊走過,至於董籬落要怎麼安撫這位少女,一點都不關心。只是沈丹遐怎麼都沒想到,這少女會在她進入雅間不久,也追了進來。
少女站在沈丹遐面前,道:“我叫季緗,是季大將軍的女兒,我這人很大度,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兩個兒子,我會將他們視為己出的。”
沈丹遐有點茫然,她怎麼好像聽不懂這人說得是啥意思?
“你自請下堂吧,你配不上徐公子。”季緗高傲地道。
沈丹遐阻止挽起袖子,準備把季緗丟出去的莫失莫忘,淺笑道:“季姑娘,腦子有病,就去看大夫。”
“難道我有什麼說錯了嗎?徐公子習武,他是屬於戰場的,可是你,以及你的孃家,根本就幫不上他的忙,只會讓他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他是雄鷹,該展翅翺翔在天際,而不是被人束縛在錦都城裡,做個小小的禦林軍副使。”季緗振振有詞地道。
“我夫君能做到禦林軍副使,倚仗的是他自己的能力,他不用靠任何人,你這番話是在羞辱他。”沈丹遐面沉如水,若徐朗要靠祖蔭,他何必在入仕之後,轉而由武職往上升?“季姑娘,徐朗是我的夫君,他是如何寵我的,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是搞不清楚的,等你嫁了人就知道了。董籬落,去哪了?怎麼沒有你一起來?她都嫁人了,還這不安分,她男人要是知道她不守婦道,不知道會不會休了她?”
張鶓兒進來的時候,恰好見著季緗黑著臉往外走,張鶓兒側身讓她出門,問道:“誰呀?”
“季大將軍的女兒季緗。”沈丹遐見張鶓兒水嫩嫩的,豔若桃李,知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好,放心地微微一笑。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張鶓兒好奇地問道。
“剛剛,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沈丹遐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