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寓在徐府住下了,每天下午和徐朗躲在書房裡,不知道聊什麼;沈丹遐沒過問,他們聊的事,如果能告訴她的,徐朗肯定不會瞞她;不能告訴她的,她問也問不出來。
五天後,沈柏寓與一同出京的六人會合離開餘城,他們要秘密地替燕王招募一萬新銳軍,將他們帶去原高鋆藏兵的地方訓練。新銳軍將是燕王在奪位之爭中,最大的助力。沈柏寓直到現在都不相信,燕王會讓他負責招募新銳軍,他何德何能讓燕王如此倚重和信任?
這個問題,燕王身邊的幾個幕僚也十分不解,燕王身邊雖然武將不多,但比沈柏寓更適合的人還是有的。燕王沒有為他們解惑,獨自坐在書房裡,從開啟的窗望了出去,低聲自語道:“若是大哥、二哥沒有從龍之功,我怎麼給母親冊封?”
錦都的風起雲湧,千裡之外的餘城不受影響,沈丹遐的日子過得無比舒心。時光如流水,秋去冬至,轉眼就到了年底。十一月中旬,沈丹遐就打點好年禮,命人送往錦都。餘城離錦都太遠,大豐朝的年假是從臘月二十七,放到正月初五,這麼短的時間,徐朗和沈丹遐沒辦法趕回錦都過年。
餘城過年的氣氛比錦都過年要濃烈,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門上貼著紅色的春聯,大紅的福字,五彩繽紛的年畫。餘城在南邊,冬日沒有錦都冷,穿一件稍厚點的夾衣就可以。
除夕一早,沈丹遐就提前發放年終的賞錢,排好了過年期間當值的人員。除了從錦都跟過來的人,留在府中過年,其他人,沈丹遐放他們回家去家人團聚,一起守歲過年。沈丹遐是個大方的主子,給下人們發放了年禮,五斤白米、三斤肉、雞鴨各一隻、活魚一條、雞蛋十個,還有上好的布料。
主子寬厚,下人歡喜,開開心心地謝了恩,帶著這些年禮,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吃了年夜飯,夫妻倆窩在榻上守歲,子時,城樓鐘響,接了神,攜手上床,相擁而眠;一覺睡到初一正午時分,初二,沈丹遐用不著回孃家,拉著徐朗去了城隍廟。初三上午去魯家拜年,下午去了三位僉事那兒,初四去了知府衙門,給程玿和陶潔拜年,初五留在家中,接待過來拜年的下屬及他們的太太。
初六,徐朗可以去衙門當差了,沈丹遐還要出門應酬,她曾問過徐朗可要請客,徐朗搖頭道:“沒那必要。”
如是這過年擺酒就不擺了,餘城彙集了天南地北的廚子,而擺年酒又是炫耀的好時機,每家都會請擅長做某菜的廚子來府中,大展身手,酒席上的菜餚都十分美味;餘城的戲班子有十幾個,競爭激烈,唱的戲推陳出新。
出了宵,這年算是過完了,這擺年酒的活動也就結束了,沈丹遐捏著腰上的肉,哇哇叫,“我吃胖了,我要減肥,我要減肥,我今天不吃晚飯了。”
“不行,不吃晚飯,身子怎麼受得了?”徐朗不同意。
“我變成大肥婆,你不嫌棄嗎?”沈丹遐噘嘴問道。
“不嫌棄。”徐朗湊到她耳邊,“胖胖的,摸起來舒服。”
“你什麼意思?你是嫌我以前太瘦,硌著你的手嗎?還是你摸過胖胖的女人?”沈丹遐杏眼圓瞪,質問道。
徐朗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又誤解我的話,是不是又想被教訓了?”
沈丹遐捂住屁股,“沒有誤解,我說笑的,說笑的。”
徐朗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以示懲罰。
二月初六,魯家給徐朗送了帖子,二月二十日,魯元六十歲的壽宴,屆時會在魯府大擺宴席,請徐僉事和徐太太務必光臨。魯元是徐朗的頂頭上司,要給他面子,這個壽宴必須得去。
“你說送什麼壽禮比較合適?”沈丹遐支著下巴問道。
“庫房裡有什麼?隨便挑一件,送過去就可以了。”徐朗看著書,頭也不抬地隨意地答道。
“拜託,這裡是餘城,又不是在錦都,庫房裡那有什麼好東西。”沈丹遐噘嘴道。
“那你去街上逛逛,看什麼合適,就買下來,送過去好了。”徐朗翻了一頁書道。
“我問你也是白問,我明天自己看著辦吧。”沈丹遐翻白眼,男人就是靠不住,關鍵時候還得靠自己。
次日,沈丹遐帶著四莫出門去了街上,最先進的是玉器店,可是太差的料子,沈丹遐看不上眼,而且也不適合當壽禮,好一點的料子又貴。徐朗來餘城沒多久,若是出手就送貴重的玉器,必然會讓人覺得他有貪墨的嫌疑。
沈丹遐果斷放棄買玉器,去了書畫店,運氣不錯,挑中了一幅前朝某位不怎麼太出名的學士所繪的松鶴圖;松鶴延年,寓意好,拿來當壽禮再合適不過了。
“這畫多少錢?”沈丹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