鷲和鳶對視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看向趴在地上裝死的窮奇,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過去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死了沒有,沒死就給我起來修煉去,連……都保護不好,你這些年來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變得這麼弱了?”
窮奇靜默了一瞬,掙紮著爬起來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奕辛,咬牙道:“你一直都知道?”
奕辛默了默,點頭:“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件事事關重大,從頭到尾就只有我和殿下知道,瞞著你們也是為了整出戲演起來更逼真一點,要是我們不這麼做,你以為那個老妖婆會相信?”奕辛說著這話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天際,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你既然知道了,以後還得多注意點,萬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我知道。”窮奇低語,順著奕辛的目光望向天際,眼底翻滾著濃烈的仇恨。奕辛說得沒錯,但凡被那老妖婆發現一點點的端倪,主君的重生可能就要夭折了。
沉默了良久,窮奇收回視線,看向奕辛問道:“子蒙和青麟怎麼辦?不通知他們嗎?”
主君重生的這個身份有些複雜呀,還沒被知道身份身邊就已經聚集了一堆實力不弱的敵人,一個不慎或許就會像今天一樣陰溝裡翻了船,不把混沌和饕餮找回來,他始終不放心。
奕辛搖了搖頭:“他們兩個之前受傷太重,還在沉睡之中,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艱險,現在喚醒他們還太早了。”
窮奇一愣,“他們怎麼會受傷的?”
當年那一戰主君以自身保下他們,拼盡妖力幾乎將整座神殿傾毀,就連那老妖婆都傷了元神,閉關上千年無法再出來禍害他們妖族,那麼混沌和饕餮是如何受的傷?
奕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為主君為什麼能夠順利重生?”
“妖丹!?”窮奇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潛入神殿將主君的妖丹偷回來了?”
“沒錯,”奕辛冷笑道,“神族的那些蠢貨直到現在都還以為神殿那丹爐裡鎖著的還是主君的妖丹,殊不知,早在五千年前,妖丹就被我們偷了回來,那丹爐裡的不過是個假貨。”
五千年前的那一場大戰,主君慘死,妖丹和肉體皆被神族奪去,混沌和饕餮拼盡自身的修行偷偷奪回主君的妖丹,若不是殿下及時將他們拉入太虛之境護住肉身和元神,只怕他們兩個就跟主君一樣,神形俱滅了。
窮奇卻是有些不解,“那丹爐裡的究竟是什麼,能夠歷經五千年的淬煉而不滅?”
最關鍵的是,竟然能夠瞞過神殿的那些人?
奕辛沉默了一會,似是有些不甘,說道:“那是殿下的元神。”
窮奇剎那間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殿下他,他竟真的完全拋棄了以前的身份,只為讓主君重生?難怪這幾千年來殿下一直任由著神殿的那些人搗出這麼多的風波而不出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失去元神,只怕殿下也跟那老妖婆一樣,起碼有上千年的時間都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再次修煉談何容易。
這是何等的情深義重!
倒也不枉主君當年為他所做的一切。
窮奇眼神有些迷離,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那一場大戰之中。
若不是主君中了那老妖婆的詭計,他們妖族何至於此,淪落到被人類壓著打的份上。
一想到主君的屍骨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利用來殘害壓制妖族,窮奇就恨不得殺去神殿將那群人碎屍萬段!只可惜,殿下一直不允許他們向神族發起進攻。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殿下要和神族訂下這麼一個契約,直到今日,他才總算明白了殿下的苦心,原來,殿下和奕辛隱忍多年,為的就是讓主君重生。
——
房內。
噬月將萬俟竹音放置在床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床邊,定定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被看得有些心虛,萬俟竹音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那個,你送給我的彼岸花我一直都有帶在身邊的,就是昨晚拿出來後忘記放回身上了,方才又走得太急,所以才……”
話未說完,萬俟竹音被噬月猛地摟進了懷裡,力道大得讓她覺得骨頭都有點發痛。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擔心。”萬俟竹音抬起雙手摟住噬月的腰,在他的背上輕輕拍著,柔聲安撫著。
“小東西,答應我,”噬月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以後不管是誰出了事,你都不能再這麼不顧自身的安危去救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保住自己好不好?”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這一次再失去她,他還有沒有勇氣再獨自等下去。
被噬月身上所散發出的悲絕感染到,萬俟竹音毫不猶豫地回道:“好,我答應你,以後無論做什麼我都會首先保護好自己。”
這男人似乎有些反應過度了,每次她稍微出現點危險,都能讓他感覺到害怕。就像現在這樣,即使是緊緊地抱著她,仍然如此地悵然若失,就像是在害怕她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