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對她說那樣的話,他為什麼親自給一個臨時翻譯發工資?
一切都明顯不過,一切都心知肚明,但誰也不知道怎麼捅破那層窗戶紙,或者說夏童不願捅破,而沈南在摸索著如何捅破。
沈南不說話,望著她,眼神更加犀利。
夏童有些難受,開口道:“沈總,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卻仍盯著她,狠厲的目光,像要將她剖開一般,“這裡不好打車,我送你。”
你不是風濕腿疼,不能開車嗎?
夏童瞪大眼看他,眼裡是無聲的責問。
沈南毫無愧疚之色,從容的掏出車鑰匙,他就是撒謊了,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夏童覺得自己的忍耐上限,在沈南這裡一次次得到重新整理。
“不用了!”夏童冷冰冰拒絕,“沈總還是好好養養您的腿吧!”她故意狠狠地咬字,期望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沈南還是不為所動,堅持道:“這裡基本沒有出租。”
“我說不用了,我腿兒著回去!”她激動起來,京片子飈了出來。
沈南突然笑了一下,目光一瞥,見遠處來了輛熟悉的汽車。
他突然沉了臉,“那我不勉強你了,你沿著這條路走,一會兒有車來接你,車牌是京axxxx。”他說完,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你不是說電話沒電了嗎?
算了,夏童覺得不能跟他計較,無商不奸,他曾經就是個流氓,現在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
既然玩兒不過他,就不要糾纏,趕緊走,以後再也不見。離開沈南,她的情緒和生活才會走上正常的軌道。
沈南瞥見的那輛車沒有開過來,它在不遠處的角落裡停下,一直到夏童走遠了,它才開進沈南的院子裡。<101nove.hapter40
汽車門開啟,徐子鳴走了下來。
他盯著沈南看了很久,突然從他手裡拿過駕駛證開啟,紅票子撒了一地,他只關心駕駛證上的名字——夏童。
確確實實是夏童。
徐子鳴不相信似的又盯著照片看了很久,雖然變了很多,但確確實實是那張臉。
“她叫夏童?”
沈南伸手,從徐子鳴手中抽回駕駛證,裝進了自己的西裝內兜裡,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沈南!”徐子鳴吼了一聲,緊跟著他進了屋,“你特麼沒毛病吧?”
沈南像沒聽見他的話一般,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十分疲憊似地靠在椅背上,不耐煩地皺起眉,胡亂鬆了鬆領帶,“有話就說,沒話滾蛋。”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她不會回來的,這個女人我查過了,叫夏童,沒有曾用名,沒有綽號,就叫夏童,從出生到現在都叫夏童。她的入學檔案,升學記錄,醫保社保,我全都查了,從她出生開始,從她的出生證開始,所有檔案資料我都查了,她就叫夏童!”
“你查她?”沈南抬眼,冷冷瞥他。
“我是為你好!你不也查了嗎?你敢說你沒查?”
沈南沉默。
“我就是查過她,她跟倪雯不是一個班,甚至不是一個學校。她高中在昌平一個中學上的,我甚至打電話給她們當時的班主任,她們班主任已經證實了有夏童這個人,你還想怎麼樣?沈南,我希望你認清現實,這個夏童不是田佳夕!”
這個名字終於說出來了,六年了,他連提都不敢提。
兩人都沉默了,徐子鳴有點無措。
沈南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失控,他一字一頓道:“她就是田佳夕,我看她第一眼,聽她說第一個字,我就能確定。”
他那麼的執著,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頭破血流還在心裡存著奢望。在徐子鳴看來,他的執著就是一種自虐,他氣得肝都疼。
“就算她是田佳夕又怎麼樣?!”徐子鳴已經有些歇斯底裡,“你還要去找她嗎?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她被人包養過!”
她被人包養過。
六年了,這句話從來沒被他忘記過。
“我願意!”他終於失控,站起來指著徐子鳴怒吼,“我特麼就是那個戴綠帽的烏龜王八蛋,我願意,你管著嗎?她田佳夕,就是跟過一百個男人,只要她肯回來找我,我特麼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我等著她我候著她,我就是這麼賤就是這麼欠,跟你特麼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