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金夕主持節目,一切風平浪靜,不少粉絲在電臺官博下向她表白。週三夏童主持,節目還未結束,網上的留言就炸了起來。
變了音的貝斯又在爆料——夏童早期是不良少女,跟街頭痞子廝混,早戀,私生活混亂,如今卻在這裡充當愛情導師。
網路上波瀾漸起,現實裡夏童仍按部就班的生活。從播音間裡出來,她還為一次節目的圓滿完成感到小小欣慰,還不知道在網路上她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入了春,天氣一點點暖和起來,不過夜裡還是寒意很重,出了電臺大樓,一股冷氣就灌進脖子裡,夏童打了個哆嗦,將披肩裹緊了些。
“這麼冷,我送你吧。”魏陽從暗處走了出來。
“我已經叫了車,已經付過錢,不坐就賠了。”夏童假裝輕松來緩解尷尬。
“人事部從來不用上夜班,我……”
“我知道,”夏童連忙打斷,她已經能猜出魏陽想說什麼,她有些頭疼,為什麼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要擠在同一時間出現?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夏童認真道:“魏部長工作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會好好向部長學習。”
“夏童,你不要再跟我打太極,我的心思你真不懂?”魏陽有些急躁起來,他向前疾走幾步,似乎想去抓她。
夏童急急忙忙躲開,快刀斬亂麻,“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魏陽有些吃驚地看她,“沒聽說過,”他想了想,又補充,“如果你想拒絕可以直接開口,不過我會不會繼續追求就是我個人的權利了。”
“不是為了拒絕你才找的藉口,我確實有男朋友了,或許現在還不是,但我心裡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魏陽似乎有些理解了,“你有喜歡的人,但不一定能成,可你不會放棄?”
“對。”夏童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魏陽忽然溫柔的笑了,聲音也柔了起來:“真巧,我也一樣,這也算種緣分吧?”
夏童瞠目結舌,不知說點什麼好,魏陽,這人真溫柔。
夏童一直沒搭腔,魏陽沒話找話,“天這麼冷,別老站著了,要不你把叫的車退了,我送你?”
“還是算了吧,不順路。”
魏陽體貼地點頭,不再勉強,只是安靜地陪在一邊。一直到車來了,看著夏童上車,他拍了車牌號,目送汽車離開,才上了自己的車。坐在車內,魏陽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他點著一支煙,緩緩抽了幾口,白霧在車廂內彌漫。
黑暗的角落裡,一輛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奧迪緩緩駛了出來,不緊不慢地跟在夏童的車後。
沈南沉著一張臉坐在車內,他半闔著眼,遮住了大半的眸光,看不出情緒波動。路燈透過車窗,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將他臉上的輪廓勾勒得越發冷峻。
他穿著做工精良剪裁合體的西裝,領帶微松,發絲微亂,雖然坐得筆直,卻仍顯出一絲疲憊。在他的臂彎上,珍寶般掛著一件廉價的大衣。
計程車停在小區門口,奧迪跟在後面,不遠不近地停在了陰影處。沈南看了一眼小區,陰沉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當奧迪駛在越來越熟悉的道路上時,他就隱約猜到了什麼。
她到底想幹什麼?
看著夏童下了車,沈南仍舊盯著窗外,一動不動坐著。一旁的陸薇有些按耐不住,她不停地看時間,終於小聲提醒:“沈總,去米蘭的私人飛機已經到機場了,錯過時間,再申請航線的話……”
沈南扭頭,冷冷暼她一眼,陸薇驀地閉上嘴。她斂眉規規矩矩地坐著,剛才的冷暼,讓貼心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剛從聖地亞哥回來,在北京停留三個小時,然後飛米蘭。這三個小時,他全守在金芒電臺外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一件。陸薇不動聲色地咬唇,眸光暗淡。
“下車。”
沈南冷冷開口,是對著司機。
他心裡莫名煩躁得厲害,坐上駕駛座,他洩憤般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黑色奧迪如離弦的箭般從暗處沖出,帶著破空聲和發動機轟鳴聲馳向機場。
夏童還沒進小區,剛到大門處,就聽身後驟然響起轟鳴,原本不大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她下意識回過頭,一道黑色影子剛好從她前方劃過一條直線飛馳而去。
夏童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幾乎瞬間就消失在視野裡奧迪,搖頭嘆息:“現在的年輕人,開車跟開飛機似的,恨不得上天了。”
空曠的長街,疾馳的汽車顯得尤為突出。夏童突然想起,剛才在計程車上,她好像從後視鏡裡看見過這輛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
從三環到五環,空蕩蕩的路面上一前一後兩輛車……
她心裡突然生出一些異樣,一種不可遏制的奢望在暗暗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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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網路上的留言再次在電臺掀起軒然大波。
夏童主持完交通頻道的《快樂同行》後,立刻被叫到了頂樓肖臺辦公室裡。
這件事對金芒電臺已經造成了一些影響,官博上各個節目下的留言基本都有夏童的八卦。官博已經作出回應,希望網友更多的關注節目本身。肖臺希望夏童個人也要對此事做出回應,言辭不能過激,但也不能軟弱可欺。
這幾天,夏童的個人微博從兩千多粉絲漲到一萬出頭,多半都是看熱鬧的。
夏童沒辦法,只能發了一條微博——如果定一個人的罪,只需要靠一張嘴,那我認真算了算,我大概能定六十億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