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之後,想起什麼事,尹洛溪突然皺起了眉頭,語氣稍稍有些凝重,“未檀,我生辰的時候收到了一份賀禮,沒有署名,而且……”
沒有再說,而是朝遠處的如霜吩咐了一聲,“如霜,將那塊水晶硯臺取過來。”
沒多久,如霜就拿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將盒子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尹洛溪伸手開啟,“未檀,你看。”
看了一眼盒中淺紫白色的水晶硯臺,白未檀心下已經瞭然,定然是子染託人送過來的。
“以前,翎墨說過會親手雕刻一方硯臺贈與我!”看著面前的硯臺,尹洛溪懷念地低低說道。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她親手雕刻的硯臺。
“你覺得是子染送的?”白未檀目光有些複雜。他知道子染回來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洛溪。
尹洛溪搖搖頭,有些苦澀,有些懷念,“沒有,我當年是親眼看著她被斬首的,只是……”語氣稍稍一頓,無奈地笑了笑。
看著悠遠的天際繼續開口,“直到現在都沒辦法接受她已經不在了,已經徹徹底底離開了我們的生活,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當年她和亦澈離開的時候我不去阻止,也許,她現在還活著,和亦澈會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而不是她一人黃泉獨臥,寂寥埋骨!
甚至連屍身,都無蹤無跡!
每次想起這些,她都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翎墨。
“那些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白未檀嘆息地說道,神色幽幽然,被滿院的微風染了絲絲涼意,精緻的眉目依舊如水墨之畫。
尹洛溪闔上眼眸沉默許久。
“你難道打算一輩子就一個人留在這裡?”看著尹洛溪,白未檀不著痕跡地換了個話題。
“我還有如霜。”尹洛溪答。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未檀有些無奈。
尹洛溪頓了一下,眉目認真而又倔強地看著白未檀,“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回答。”甚至帶了幾分傲然與固執,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
白未檀淡如雲煙的眸子添了一絲複雜與深沉,“你這又是何苦!”
尹洛溪倨傲地笑了笑,眉間自有自己的驕傲,“這是我的愛情,我的選擇,與旁人無關!”隨即淺笑目光執拗而又認真地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地開口,“白未檀,你不必覺得自責或者愧疚,我喜歡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也僅僅只是她自己的事。
她的愛情,她不介意用一生來祭奠!
即使對方除了歉疚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要不要留在這裡用午膳?”尹洛溪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淡然,言笑晏晏地問。
白未檀笑了笑,“也好。”
用完膳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什麼,大約在半個時辰之後,白未檀告辭離開。
“未檀,下一次記得將琦溪帶來,好久沒見她了!”就在白未檀即將走出院子的時候,尹洛溪爽朗地添了一聲。
“好。”白未檀輕笑,然後轉身離開。
在白未檀即將走出院子的時候,一句淡淡的話語傳來,“未檀,你自己又是何苦呢!”尹洛溪笑地有些苦澀,有些無奈地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送給白未檀。
白未檀身形滯了一下,沒有回答,沒有轉身,優雅地離去。
尹洛溪只是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行雲止水。
莯流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被突然出現的湖藍攔住。
“何事?”莯流聲音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湖藍看著他許久,目光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蒼梧他……知不知道你是男子?”剛才吃飯的時候突然想到這件事,小姐既然知道,蒼梧會不會也知道?所以一吃完飯她就迫不及待地將莯流堵在這個極少有人往來的地方。
“知道。”莯流頓了一下,然後眉眼都不抬一下冷淡地說道。
湖藍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失神地喃喃道:“竟然知道,果然知道!”
隨即目光灼灼地看著莯流,“那你知不知道蒼梧……喜歡你?”最後三個字,是極為艱難才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