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鈺有些愣神,低頭垂眸看著地上的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鈺!”一直沒有開口的紫月痕低低地喚了一聲。剛才任他們二人纏打在一起沒有出手阻止,因為他覺得,言絡有辦法讓藍鈺冷靜下來。
藍鈺沒有說話,在紫月痕的目光中,緩緩蹲下了身子,顫顫巍巍地撿起了地上的長劍。
“其實,我一直知道,當年的事情,是爺爺自己做出的選擇,和她無關。”他可以埋怨爺爺,因為爺爺當時放棄了整個藍家,可以憎恨末染江山,因為就是它毀了他的一切,甚至是討厭紫月痕,因為當時的紫月痕沒有任何能力。
可是,他將一切罪責過咎都歸到了她的身上。
他知道的,那件事情,不怨她,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整個藍家開刀,甚至於在自己刺傷她之後也沒有任何的責怪,可是他做不到。
茫茫大火她就站在那裡,爺爺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他沒有辦法不去怨她恨她。
明明心裡比誰都清楚,可是,就是做不到。
“阿鈺,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吧!”姑姑覺得,藍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她的錯,也從來都不敢面對他。
至於阿鈺,畫地為牢多年。
他們之間的結,還是要自己才能解開。
“可是,當年看著她被斬首的時候,卻沒有一絲複仇的快感,只有茫然無措!”藍鈺的聲音壓地很低,隨即就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一般,問,“月痕,這麼多年,我是不是錯了啊?”
紫月痕輕聲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誰都過不去心中的坎而已。
姑姑和阿鈺,誰都不放過的,不是別人,是自己。
“別想那麼多了,你今日就待在宮中吧!明日我會去一趟行雲止水,你和我一起吧!”紫月痕聲音清淡地開口,卻並不是詢問藍鈺的意見,而是直接做出了決定。
藍鈺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手中的劍,緊了緊,然後點了點頭。
言絡離開皇宮之後,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皎潔的明月灑落整片大地,映照著月下獨行的那道身影,反而更加清幽孤寂。
冬天的寒風,如刀子一般,吹拂在身上,有些生疼。
言絡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片刻,然後在一座石橋之上停了下來,眸子微抬,不遠處的水面月光粼粼,銀色的冷芒來回蕩漾。
其實,今天的事情對清持來說難以接受,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白未檀那麼深重的情意,讓他自己在他的面前,都覺得自慚形穢!
他為清持付出了太多,無論以後自己和清持之間會如何,至少,她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白未檀的烙印。
那樣一個清雅出塵的男子,不僅用一生來愛她,還為她做到了這個地步,連他都不由動容。
言絡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袍,一陣寒風吹來,讓他有些發冷。
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言絡的眸子深了幾分,也帶了一些看不出來的深沉情緒。今天的月亮真圓!
言絡如實想。
再有三天,就是十五了!也是,他和清持的生辰。
在橋上站了約莫有一刻鐘的時間,言絡忽然輕飄飄地開口,“既然來了,就出來吧!”語氣很淡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甚至此刻,那雙狹長的鳳目中,眸底深處還帶著一分幽幽的冷芒。
話音剛落,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另一個轉角路口緩步走了出來,姿態優雅從容。
那人著了一身淡藍色的異域長袍,面上覆了一張猙獰的銀色面具,一頭及膝的銀發似被潑了一層月光,極為柔順,細長的眸子落在了言絡的身上,“言絡,好久不見啊!”聲音清冽如同桑雪,卻又並不會讓人覺得寒冷。
話語之間,竟然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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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七哥就快恢複正常了,大家覺得七哥之後會怎麼做呢?
其實,七哥才是唯一一個會和言絡搶清持的人!
晚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