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神色瞬間恭敬了不少,“小念知道。”然後再次行了一禮,“那小念先告辭!”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在離開時候,還頗為挑釁得意地看了一眼木菖蒲。
房間裡只剩下木菖蒲一人,看著言絡,身子微微發抖。
這樣一個連自己都可以當做棋子來算計的人,心思深沉,胸有城府,如何是她愛得起的,她甚至還真的以為他對自己有意,甚至想讓兩人將生米煮成熟飯!
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玄影則是目光冷漠而又同情地看了一眼身子瑟瑟發抖的木菖蒲,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上了自家公子,除了那位風小姐,他就沒有見過這位矜貴清傲的公子對那個女子溫柔以待過,只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玄影的目光也幽深了幾分,閃過一抹複雜的眸色。
公子的身體……不知道還能熬過多久!!
難怪之前要那麼對待風小姐,終究是為了她好。
招了招手,很快便有暗衛出來帶走了木菖蒲。
玄影上前將香爐中燃著的薰香一臉嫌惡地丟了出去,冷硬著聲音開口,“木蒼竟然妄圖藉此控制公子,真是不自量力,還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言絡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面幽深一片的雲層,頗有些惋惜地開口,“本相還以為她們兩個人會打起來,還真是可惜了!”
玄影:“……”
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看了一眼言絡蒼白的臉色,玄影抿著唇緩緩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了一眼淩亂的雕花木床,玄影直接將言絡放在了不遠處的軟榻之上,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公子,你的身體……”
言絡身體微微一僵,不過也是頃刻間便恢複如常,用一種淡然的語氣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家公子只是比別人提前了一些時候而已!”
玄影的唇又抿緊了幾分,看著言絡,沉默了許久才又低低地開口,“公子,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告訴風小姐麼?”
剛才他看著公子病情發作的那一幕,簡直是觸目驚心,也心酸至極,面前這個矜傲清貴的公子,竟然因為病發而疼到身體痙攣,連那些錦被都直接被撕成了碎片,可想其疼痛的程度。
言絡搖頭,蒼白虛弱的臉上甚至帶了幾分淩厲之色,“今日之事,如果有半個字傳入清持的耳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一字一句,聲音冷漠,帶著幾分幽冷。
“是。”玄影看著言絡許久,最終還是一咬牙答應了這件事情,眼中的神色除了複雜之外還有沉痛與悽然。
公子說,這不是病,而是壽終,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
將床上的被單被子都換了一套,又讓人抬了水進來讓言絡洗漱沐浴,一番折騰之後,玄影才離開了房間。
言絡靠坐著枕頭,眼眸的那種魅紅色已經漸漸消褪,恢複了以往的墨色,只是,眼眸深處,帶了幾分黯然的光芒。
白未檀說過,離魂反噬第一次發作之後,便會不定時繼續發作,從頭至尾一共發作七次,沒有人能逃得過第七次。
也就是說,第七次發作的時候,他必死無疑。
今天,是第四次發作!
眼眸一垂,目光薄淡。還有三次機會,能不能熬過這一次的戰爭?!至少,他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再為她做一些事情,她既然希望末染好好的,那他就為她最後再守著末染一次。
昏黃的燭光落在言絡蒼白的容顏之上,如鴉羽一般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在眼瞼處投下了一層薄薄的陰影,襯得那張精緻的容顏,更加清雋蒼白。
是夜,滄州城。
城樓之上,燈火通明,完全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的樣子。
慕容軒著了一襲深藕色錦衣,金冠束發,站在城樓之上,藉著燈光迎風而立看著城下的景色,儒雅俊朗的容顏之上,依舊是往日的輕佻淡然,只是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帶了幾分殺伐狠戾之色。
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冷涼了些許,眸色冰然。
“殺了紫舒可還洩恨?”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道淡淡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只有一派的沉靜。
一身銀白色衣衫的碧傾雲朝著慕容軒緩緩走來,手中拎著兩壺酒,僅用一枚玉簪攏起的長發在風中飛揚,衣袍鼓動,獵獵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