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做?”錦月微微勾唇聽不出任何語調地重複一聲,露出了一個頗為自嘲的冷笑,旋即抬眸看著月時九的瞬間眸色沾染了冷厲與陰狠之色,就連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因為你不在了,所以我要好好代替你,因為他們都將你護地好好的,所有一切都要讓我擔著。”
他們?!月時九眉梢皺起,沒有說話,眸中一片若有所思。
“對了,我差點都忘記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吧,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就真的是時家九小姐吧?!”尾音拖長幾分,十足諷刺,眼中神色更加嘲弄。
月時九心中微微緊了緊,沒有說話,不可能,她是月時九,是月時九,不管是師傅還是師兄,都知道她是月時九。
不可能是其他人,她只是月時九!
“當年苗疆不可一世的聖女,現在竟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眼神,話語,語氣,皆是極為嘲諷。
頓了一下,錦月便又似笑非笑地開口,“也是,在經歷了被自己心愛之人背叛甚至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時候,你怎麼可能還有當年的不可一世。”
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錦月再次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試探,“月時九,你應該還記得尹子希吧?”
這麼多年,尹子希為了她以身飼蠱,更是答應替紫皇做事十年,那怕是隱了昔日戀人的身份也從來沒有離開月時九,只是讓人覺得可笑的是,月時九這些年一直都只是將他當成徒弟,不知道尹子希這些年是什麼心情!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眯了眯眼睛,冷冷開口。
“其實當年若不是尹子希,我也不會代替你成為苗疆聖女,真說起來,我還得好好謝謝他。”錦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地抿著,目光一直落在月時九的身上,注視著對方表情的變化。
“怎麼?你就不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前的人和印象中那個張揚跋扈的少女有些出入,讓錦月有幾分意外。
以前在苗疆,所有人都知道,惹天惹地不能惹那位囂張跋扈的聖女。
“你若是想說,便是不好奇你也會說,若是不願說,即使再好奇你都不會開口。”月時九語氣反而冷靜了許久,聽不出情緒地開口。
“看來你這些年性子沉靜了不少嘛!”錦月聲音聽不出是褒是貶地說道。至少以前,她是絕對不是這樣的性格。
從腰間取出精緻的蝴蝶骨哨,放在手中細細地把玩著,“你還記得這只骨哨麼?”看著月時九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錦月緩緩開口,“當年,這可是用你的鮮血飼養了整整十年之久呢!”
月時九靜靜地看著對方手中的蝴蝶骨哨,眼中極快地閃過一些連月時九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奇異光芒,快得難以捕捉。
“其實,你才是苗疆聖女,錦月,當初我只是你身邊的侍女而已。”說完之後,則是眸子帶著戲謔和冷然地看著月時九。
月時九心中微微一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雖然對時家九小姐這個身份沒有多大感覺,可是,這麼多年,自己一直都是這個身份,忽然告訴她不是,這麼多年自己堅信的記憶瞬間被質疑,這種天翻地覆的感覺,並不好受。
看著對方依舊平靜的神色,錦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以前這位大小姐的性子可沒有這麼沉靜啊!
錦月繼續勾唇一笑,緩緩道:“名字,身份,記憶,你知道麼?你現在所認定的一切,就沒有一件事情是真實的,月時九,你只是一個被下了九寸灰任由別人玩弄擺布的可憐蟲罷了!”
語氣很是清淡,話語卻是字字錐心。
“你一個連臉都不是自己的人,憑什麼這麼說我?”月時九白皙的臉色有幾分蒼白,卻依舊冷冷反問,眼眸沒有任何溫度地看著對方,一片絕澈寒冰。
聞言,錦月臉色頓時一滯,卻在即將生氣的時候瞬間剋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容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心中緩緩鬆了一口氣,眯著眼睛冷漠地開口,“就憑我現在才是苗疆聖女,就憑你現在什麼都不是。”
稍稍停頓了一下,眼中帶著幾分痴迷的欣喜。“而且,現在我才是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人。”這句話,有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冷然和勢在必得。苗疆的聖女和祭司,從來都是從錦字取名,以兄妹相稱,但是並沒有半點血緣關系,而且,聖女和祭司,在苗疆人的眼中,便已經是既定的夫妻。
所以當年月時九和尹子希訂下婚約才會惹出那麼大的風波,若不是錦雪暗中將一切擺平,月時九和尹子希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苗疆。
“我憑什麼相信你一個陌生人的話?誰知道你在打些什麼注意?”月時九看著對方,冷冷地擲出一句話。面前這個女人,雖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看上去便是詭譎莫測,而且,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些事情,肯定是有所圖。
“憑什麼相信我的話?”錦月勾著唇角重複了一遍,隨即低低一笑,“這麼多年,你敢說自己就沒有一點兒懷疑麼?”
月時九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還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年,師兄和子希將她護地很好,自己在無回谷可謂是隨心所欲,身份什麼之類的,她還真的不是很在意。
畢竟,對於現在的生活她很滿意。
“那你就不想知道你錦雪現在如何了?好歹當年在苗疆是他一手護著你長大的。”錦月繼續開口。錦雪年齡比月時九大了一輪,對月時九而言,對方如兄如父。
見月時九沒有說話,錦月再次緩聲開口,“苗疆皇室和祭司之間利益沖突,關系從來就是個死結,身為苗疆聖女,你不但沒有履行婚約,反而執意要嫁給一個外族男子,後來尹子希能帶著身受重傷的你離開,你有沒有想過,錦雪要怎樣做才能讓你們安全離開苗疆那個地方?”
聞言,月時九心中微微滯了一下,錦雪,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名字,胸腔中就帶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滯悶,有些生澀地心疼。
將心中這種忽然升騰起來的感覺壓下,目光似有若無地從錦月的身上掃過,“你喜歡錦雪?”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可是語氣卻是極為篤定。
錦月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眸中帶了幾分不甘心和憤恨,“是,我喜歡錦雪,現在我才是苗疆聖女,他是祭司,我們才是最為般配的人,憑什麼冰心泉中的那個女人能奪去他所有的目光,明明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了!憑什麼?憑什麼?”錦月的情緒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