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鈺的面色又是一沉,沉默了半晌,“如果只派騎兵的話,快馬加鞭,多久可以趕到?”
“一天半。”顧準懷定定地看著藍鈺,隨即嗓音略沉地開口,“但是言絡,你應該知道,我們騎兵不過五萬,就算是全部派遣過去,整整兩晚一夜的行程,就算他們到了肯定也是疲累到了極點,而且,單論人數上,也是遠遠不夠的。”
藍鈺眸色也來越沉,稚嫩的臉色一片老派,甚至隱約有戾氣與逼仄。若是從滄州城派人過去,更加不切實際,因為那至少是有四天的行程,等他們趕到,景行止等人估計屍骨都被狼啃得不剩了。
“只有一個辦法。”顧準懷眯了眯眼睛,對藍鈺道。
“什麼辦法?”
“棄車保帥。”顧準懷用極為緩慢地語調緩緩開口。
藍鈺目光再次一沉,臉色極為難看,“你的意思是棄掉二十萬大軍來保一個景行止?”就連聲音,都是從未有過的低沉,甚至有幾分生硬的冷漠。
“是。”顧準懷回答地毫不猶豫。畢竟,像景行止這樣的一個人,世間極為難得。
藍鈺緩緩閉上了眼眸,半晌之後,豁然睜開,對著顧準懷搖了搖頭,“景行止不會同意。”換做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同意,更何況景行止還是渝初皇室之人,更加不會做出這種寒了所有將士心的事情。
身為將領,在打戰的時候沒有身先士卒,奮戰到底,反而用二十萬士兵的命來保自己周全,他若是這樣做,以後還有誰會為他們景氏賣命。
這可是動搖國之根本的存在,景行止根本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顧準懷有些艱難地攤手,“那我們沒有任何辦法。”畢竟,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會說用二十萬大軍保景行止一個人這樣的方法。
“無論如何,景行止是我們的盟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藍鈺沉默了半晌之後,吐了一口濁氣
然後對著身側的人道:“將我剛才的話傳給景行止,並且,傳信告訴西海關和滄州,告之景行止的近況,看他們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分散慕容軒等人的注意力以及兵力。”
“是。”那人領命之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藍鈺這才看向顧準懷,聲音威嚴地開口,“慕容軒手中忽然多出來的軍隊,定然是從述月皇城調遣過去的,所以,皇城空虛,而且,皇城離這裡並不是很遠,我帶著五萬騎兵前去援助藍鈺,你領著剩下計程車兵,直接攻入皇城。”
看著面前完全不似十八歲少年的人,顧準懷心中有些欽佩,爺爺看人果然眼光毒辣,藍鈺這樣沉著冷靜的心性,至少他就自愧不如,更別說戰場之上他那一手的用兵如神。
點了點頭,“好。”
“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述月皇城,你就先掐斷對方與慕容軒的聯系,然後你親自給慕容軒傳信。”藍鈺叮囑道。
顧準懷也是個聰明的,知曉這樣做是為了分散慕容軒的注意力,甚至於圍魏救趙讓慕容軒領兵回皇城。
“短時間是指多久?”想了想,顧準懷還是問出了口。
“半日,外加一個晚上。”藍鈺沉眉道。畢竟,時間還是很急。
顧準懷傻眼了一下,九個時辰,攻下述月皇城,就算是大部分軍隊都被調走了也是很困難吧!
“算了,你還是直接想辦法切斷他們與慕容軒的訊息來往吧!”藍鈺大概是覺得這樣要求一個第一次上戰場的人有些過分,便將條件折中了幾分。
顧準懷點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藍鈺,“我會盡力的,如果不行,我就直接切斷他們的訊息來往。”
不久之後,藍鈺領著五萬騎兵藉著夜色,絕塵而去。
渝初,玉府。
景行止在戰場之上,玉輕塵自然是極為關注他的訊息,在當天晚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收到景行止的書信,玉輕塵心中就隱約有了不好的感覺。
這段時間,景行止基本上每兩天都會給他一封書信,雖然只是寥寥幾字,甚至記錄的都是點滴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至少讓他知道,景行止是平安的。
可是,現在都是第三日了,依舊沒有任何書信訊息。
雖然因為擔憂而一宿沒睡,但是玉輕塵到底還是從心底裡相信景行止,只是在心中勸慰自己行止是太忙了才會忘記這件事情。
一上午的坐立不安,甚至連那些政務之上的事情,處理起來都是心不在焉。
也是到了中午,玉輕塵才得到訊息。
本就白皙如玉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握著手中書信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唇色一片慘白。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將這件事情告訴景行月,而是強自鎮定地帶著他手上一支軍隊,以及當初景行止留在他手上的軍隊,直接離開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