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絡看著他,“白未檀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玄影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公子,白丞相應該是知曉了你和風姑娘都不在西海關,但是,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這位白丞相,實在是讓人有些看不透。
聞言,言絡的眸子微微沉了幾分,對於白未檀,他是真的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先派人好好盯著,有任何動靜都馬上向我稟告。”
“是。”玄影道。
不過玄影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著言絡。
“還有事?”言絡聲音不輕不淡地問,聲音輕輕的。
玄影沉默了一下,還是語氣沉重地問出了口,“公子,您的身體現在如何了?”
言絡的身體僵了片刻,睫毛輕垂,遮擋住了眼中的情緒,聲音更是淡到聽不見任何情緒,“我的眼睛看不清東西,下次那些奏章,你看完之後直介面述。”
“公子,你的眼睛……”玄影的聲音,有些悲痛。
“這件事情,先幫我瞞著。”言絡的聲音雖然清淡,卻是依舊不用反抗。
“……是,玄影告退。”說完之後,玄影便轉身離開。
言絡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神色安然沉靜地看著天際並看地不太清楚的流雲。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沒多久,一團紅影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出現在了言絡的視線中。
待那人走進了,言絡的臉色才出現了一些變化,就連聲音,都有些說不出來的慌亂,“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的話,只是我不好離開而已。”他不想讓言絡發現自己在那裡,所以,便直接藏身在樹後,只是,沒有想到會聽到那一番話。
細長妖魅的眼眸落在了言絡的身上,漸漸留在了他的眼睛上,有些說不出來的深沉複雜。
“離魂反噬,已經這麼嚴重了麼?”亦澈皺起了眉頭,問。
言絡抿了抿唇,臉色蒼白了一些,卻也是如實回答,“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停頓了一下,認真的目光落在了亦澈的身上,“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清持。”
“可是,這種事情,你又能瞞多久呢!”亦澈的聲音,也似乎沾染了林間的水霧,有些無奈。
“能瞞多久瞞多久吧!”言絡低低地回答。
亦澈沉默了許久,才聽不出情緒地道:“我可以不告訴阿墨,但是你應該知道,阿墨是何其敏銳的人,你瞞不了她多久。”
“多謝!”說完之後,言絡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言絡離開的背影,亦澈眉頭狠狠皺起。白未檀,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言絡死在離魂反噬之下麼?你明明知道辦法,為什麼不告訴阿墨,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另一處。
黃昏漸退,夜幕初起。
天際出現了一顆不算是很明亮的星子,隨之,在漸濃的夜色之下,星子越來越多,雖然看上去零落洗漱,卻也漸漸地布滿了整個夜空,一片清涼的光暈,將東方那一抹初初升起的上弦月,都襯得黯淡了幾分。
景行月一行人,踏著蒼茫夜色,停在了一個看上去頗為清雅的客棧。
“今夜休息,明日繼續趕路。”景行月身邊一位黑衣侍衛對著其他護衛冷聲開口。
景行月並沒有說話,蒼白的倆是哪行難掩疲憊之色,對著要跟上前的侍衛擺了擺手,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景行月也顧不上洗漱吃東西,而是直接倒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藏藍色的床幔,鋒利深沉的眼中,染上了濃濃的後悔之色,甚至還夾雜了幾分難掩的害怕。
萬一,趕到碧水山脈,所看見的只是王兄的屍體她應該怎麼辦?還有水寒,那個一直對她很好的男子!
這一路趕來,她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那個訊息,可是,越靠近碧水山脈,她越是害怕。
甚至她都起了回去的念頭,這樣,她還可以固執地認為王兄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