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伸手輕柔地拍了拍月時九的腦袋,“好了,別哭了,你應該覺得慶幸,因為子染,我當年活了下來。”
月時九止住了哭之後,抿了抿唇,“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的,解除離魂禁術的時候,我會出現。”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小九!”就在月時九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白未檀忽然輕飄飄地開口。
腳步頓了頓,沒有轉身,吸了吸鼻子問,“兄長,怎麼了?”
沉默了半晌之後,白未檀將所有的話語又都壓了下去,“沒事,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嗯。”甕聲甕氣地回了一個字,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白未檀看著面前已經是半涼的粥,慢慢地吃著。
將瓷碗中的粥喝完了之後,白未檀緩緩起身,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清雅如畫的面容似乎也被蒼茫夜色鍍上了一層朦朧霧氣,氤氳不明。
伸出自己的左手,將衣袖捋起來,手腕之上,有一條半弧形的傷痕,傷口極深,深可見骨,沒有上藥,沒有癒合,卻也沒有流血。
沒過多久,一條小拇指長,類似於小白蛇的蠱蟲從裡面鑽了出來。
白未檀伸出另一隻手接住它,小白蛇咬住了他的右手大拇指,用本就不長的身子捲住了他的拇指,細細地吸食血液。
白未檀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似乎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的面無表情地看著。
約莫在半刻鐘之後,小白蛇飽食饜足之後,又重新爬進了那道傷口。
將衣袖放下,白未檀清雅如畫的眉目似乎更加空濛,輕嘆了一口氣,便熄滅了燭火。
其實,他從來不覺得子染欠他什麼,唯一讓他覺得遺憾的就是,這麼多年,子染從未愛過他!
白未檀在述月皇城不過兩日,收服述月,並且將述月皇城所有的殘存兵力編入苗疆軍隊,述月國自此消失。
至於渝初,早先幾日就歸於末染。
是以,天下四國,在碧水山脈一役之後,七日內,便只剩下了末染和苗疆兩個國家。
從此,苗疆與末染對上。
兩日後。
無論是苗疆大軍,還是末染大軍,都駐守在述月皇城,渠淩城。
一方在皇城之內,另一方自皇城之外。
兩軍對壘,卻都是按兵不動。
清晨。
風清持和言絡等人也趕了過來,與藍鈺及玉輕塵回合。
旭陽初起。
風清持一身淺藍色的簡便衣衫,站在營帳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靜靜地看著東方漸起的紅色霞光,清透的鳳眸有幾分複雜。
言絡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眼睛現在幾乎是完全看不見,就連聽覺也在慢慢退化。
枉她醫術高超,各種疑難雜症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涉獵,可是,現在面對這個離魂反噬,卻是真真正正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難道她就真的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言絡離開人世?!
“砰”地一聲,風清持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身側的大樹上,大樹身軀顫動,翠綠色的葉子簌簌地落了一地。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風清持轉頭看了那人一眼,抿了抿削薄好看的唇,沒有說話。
玉輕塵依舊是一身雪衣,大概是因為景行止出了事,不過短短幾日的時辰,玉輕塵的身形就已經消減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走到風清持的身邊,玉輕塵與她並肩而立。
清冷如雪的雙眸看著遠處連綿的群山,“言絡怎麼了?”聲音淡淡,卻帶著一抹擔憂。
雖然剛才和言絡的接觸並不多,可是,也還不至於看不出言絡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你都看出來了!”風清持並不意外,只是說出口的語氣有幾分惆悵,還有幾分無奈。
玉輕塵點頭,“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