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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詔……遵從密詔……

裴紜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胸口如針紮般刺痛,讓她難以呼吸。

她不住地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定是……定是有奸人陷害!”

盛如煙好整以暇地說道:“有無人陷害又如何呢?曾經威震四方的鎮國公,早已是一抔黃土,也不知道被拋灑到哪勞什子地方了呢。”

說完,她大笑起來,頭上的點翠珠簪鐺鐺作響,牆上高處的小窗照射進來的日光折射珠簪,裴紜覺得那光線晃得有些刺眼。

裴紜此刻十分想過去將盛如煙的嘴給堵上,甚至撕爛!

可是現在的她,早已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滿眼憤恨地瞪向盛如煙。

雖然淚已滿眶,裴紜卻仍強忍著不讓它們流落出來。

盛如煙最厭惡的就是她端著的這幅架子,此時裴紜這倔強不服的樣子更讓她鬱結難忍,十分不快。她想要裴紜哭著跪在她腳下求饒,她要將裴紜所有的自尊驕傲都踐踏、碾碎。

想起裴紜曾經氣焰囂張、目中無人的架勢,想到自己這個肅王府正妃、堂堂永嘉郡主,竟然被裴紜這個側妃活生生地壓著。

在偌大的肅王府內,她盛如煙還要看這個裴紜的臉色,處處敬她三分!

恨意讓盛如煙眼睛泛紅,她咬了咬唇,一個氣不過,上前一把上前抓住裴紜瘦削地硌手的下巴,將杯中鴆酒盡數灌入裴紜嘴中。

雖然裴紜整個人的精力早已在這暗牢中消耗殆盡,但在生死關頭,求生慾望讓她拼命地反抗掙紮,她用盡全力將灌入的毒酒吐出。

盛如煙也是過於自信自己的腕力,沖動下,掉以輕心地自己親自動手,結果竟讓裴紜噴了滿臉。

盛如煙身旁的惠嬤嬤連忙上來扶住她,用帕子擦拭她的臉說道:“王妃,您得快些去淨面!這鴆酒可是至毒萬分,萬萬不能觸及膚表啊!”

盛如煙驚地花容失色,連忙被侍女攙扶下去。

裴紜嗆得咳嗽不止,但她一邊咳著,一邊大笑道:“盛如煙你就等著毀容吧你!我倒看看你以何面目活著!”

聽到她這話,盛如煙更加憤怒,她用面巾覆蓋泛紅的臉頰,瞪著一雙美眸,惡狠狠地吩咐身邊的粗使嬤嬤:“給我把她收拾幹淨了!利落一些!”

“是!”奴僕們應答道。

粗使嬤嬤和幾個獄卒圍攏住裴紜,將一條白綾繞到她脖頸上。

裴紜其實很想跟他們說,自己現下都這幅模樣,他們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但如今她連張嘴的氣力也沒有了。

雖然自己將毒酒吐得盛如煙滿臉,可是猝不及防之時,她還是喝進去了幾許——鴆酒之致命又何須一整杯呢?

更何況如今她早已心如死灰:爹爹死了,覆巢之下,他們鎮國公府安有完卵?

脖子上的白條勒得越來越緊,五髒六腑疼痛難忍,肝腸寸斷的滋味隨著嘴裡的猩紅不斷湧出。

眼前開始白茫茫一片,恍惚中她記起一位墨藍衣少年對她娓娓說來:“《辨證錄》中記載:人有飲吞鴆酒,白眼朝天,身發寒顫,忽忽不知如大醉之狀,心中明白但不能語言,至眼閉即死。”

這麼疼,這麼痛,哪有大醉的酣暢淋漓,立軒哥哥,你又騙了我。

眼睛終於撐不住要合上了,裴紜心裡極苦,卻又咧著蒼白的嘴角笑起來。

不過,這一句“心中明白但不能語言”,倒是沒說錯的。

自己活了這十幾載年華,現下這刻是通透明白的,因為一切都想通了。

可是……已經無法對誰訴說了。

立軒哥哥,我不怪你……

我也不會原諒你。

最後失去意識時,裴紜好像聽見周遭人聲突然十分嘈雜,可是她聽不清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呢?

也只能是盛如煙一眾的歡呼雀躍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