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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內心再焦躁，裴紜面上都十分平靜，紋絲不動地接過青黛遞過來的茶水，微微眯著眼看著花無賴，看看他到底又想搞什麼新花樣。

而盛如煙則是狐疑地看了一眼裴紜，“這……”然後趕緊對花無賴問道，“不知大法師這話是何深意？”

花無賴隨意撩了一下垂於胸前的一縷白發，道：“昨日我不是對娘娘說過，雖然娘娘所遇的汙穢邪神已經被我引走了，但娘娘這幾日被她所纏難免損失了些福壽。”

“這個我記得的。”說到這件事情，盛如煙的神情突然緊張急切起來，“大法師不是說讓我多行善事，多積功德麼？我今日已讓人去安陽城東的淨業寺，替我供奉上三年的香火。”

花無賴聞言確實微微搖頭道：“這不夠。”

盛如煙先是頓了頓，接著說道：“這是自然，行善之事還必須是身體力行去做。”盛如煙彎起嘴角，微笑道：“我聽說王爺城外駐紮的帳營中有不少傷員，並且今年安陽城周邊的流民比往年更多了。明日正好是長隔日，我準備去給他們布粥施糧。”盛如煙笑地十分溫婉和藹，彷彿周身都散發著大慈大悲的光芒，“大法師，您說這樣如何？”

誰料到花無賴想都沒想就否定了她：“依舊不夠。”

盛如煙十分不解：“如煙愚鈍，煩請大法師繼續點化，我要如何才是夠的，才是好的？”

花無賴似乎很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不夠的不是你做的事，昨日我跟你說過，善事積德做了，上蒼命主卻不一定能瞧見你的善心。而娘娘能不能將這些善德轉化成福壽，還需要一個……”花無賴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眼睛看著盛如煙，似乎在等她說出來他下面要說的話。

盛如煙先是眉毛微蹙，一臉茫然，然後突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盛如煙指著桌上的圓盤說道：“昨日您跟我說時就指著這桌上的圓盤，於是我令人去送了九百九十九個圓盤去淨業寺薰染香火了。”

盛如煙滿臉自信，以為這就是答案，誰知道花無賴一拍大腿，大叫道：“實在愚鈍！”

“難道不是這意思嗎？您昨天就是指著這桌上的圓盤，然後讓我看著形狀去悟。”盛如煙不明所以地問道。

“不跟你說說明，是因為天機不可洩露，所以想著讓你自己去悟，可是你資質如此愚鈍，如何能悟得出來？”花無賴唉聲嘆氣起來，“事已至此，我只能損耗我的福澤去指點你了！”

在裴紜看來，明明就是花無賴光明正大地在罵盛如煙蠢啊笨啊的，可是盛如煙卻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大法師！您的大恩大德如煙沒齒難忘！”

裴紜扶額：這世道沒救了，人精如盛如煙都可以被花無賴只言片語哄得團團轉。

花無賴清清嗓子，示意全部人要仔細聽，他要說很重要的事情了：“我說的不是‘圓’！是‘緣’！”眾人仍是一臉懵然，花無賴直接伸出並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指向裴紜，大家也跟著花無賴的手指紛紛看向裴紜，感受到大家投射過來的目光，裴紜頓時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