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紀提起一口氣,擲地有聲道:“從此以後,裴紜與肅王府,與肅王華驍亦無任何幹系。她只是我裴家、我鎮國公府的女兒!”裴紀看了一眼那不成器的墓碑,眼裡少有地充斥著怒意、嚴厲,說道,“我們裴家女兒的墓,自有我們來做碑。請王爺大可放心,國公府即便失了勢,國公府嫡女的合矩墓碑我裴家還是出得起的!”
之後,裴紀很果斷地讓人將肅王府造的墓碑給拔掉,在墓地上重新安上一塊自己命人打造的墓碑。
墓碑書有:
戒珠共明璫並曜,意花與香佩俱芬,瑰豔獨絕世無二,寶妹裴紜之墓。
裴紜聽到這件事之後,只覺得揪心與內疚。
當初自己打算一走了之的時候,心中最舍不下的人就是裴紀了。
那個給了她曾經不敢渴望的親情溫暖的裴紀。
那個總是溫和地笑著,從不以怒慍神情示人的的裴紀。
那個告訴她可以任性可以驕縱,因為他會是她的後盾的裴紀。
裴紜都不敢去細想當時的裴紀的神情,他是怎麼說出那番決絕的話的。
再後來聽說裴紀一病不起之後,裴紜更是覺得心如刀割,所以她身體剛好一些,便跟華驍說她去裴府去看裴紀。
華驍最後架不住裴紜的央求,只得答應了。
此時,裴紜易裝易容跟在徐有賢身後,憑著“肅王派來探望”的身份,他們很輕易地就從裴府的大門進來了。
只不過來到裴紀的安逸閣門前時,卻被人攔了下來。
直到徐有賢給出了肅王爺的令牌,門口的守衛才給放行。
裴紜這才知道,華驍專門派了人看守保護著裴紀。
是的,此時的裴紀危危可及。
裴紀這一病倒,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無力迴天,命不久矣。
再加上裴紓和孟姨娘母子前去裴氏老宅,不在裴府裡,如今的裴府可謂是真地由楊姨娘管家了。
只不過楊姨娘這家管地並不舒暢,因為她可真是萬萬沒想到肅王爺竟然將手插到自己的府邸中了。
不只是裴紀給看顧了起來,就是歐陽芳也有專人看護。
裴紜一時不知道是該罵華驍還是該感謝華驍。
只不過看到躺在床上,骨瘦嶙峋,不成人樣的裴紀時,裴紜還是想要痛揍怒罵華驍一頓!
但是華驍的葬禮操辦只是導火索,真正惹地裴紀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啊!
裴紀此時閉著眼睛,眉頭還是深深地凝著,神情痛苦蒼白。
據小廝說道,裴紀已經高燒不止,昏迷了五日了。
徐有賢為裴紀診療了一會兒,然後收起自己的器具,對裴紜搖了搖頭。
裴紜知道他的意思,只讓他先下去。
但是徐有賢不能獨自出去,單留裴紜一個小醫女在房中,這說不過去。
所以他只能退到角落偏房,給裴紜和裴紀留下獨處的空間。
裴紜伸出手握住裴紀瘦得皮包骨的手,將他的手撫上自己的面容,眼裡含淚叫道:“二哥哥,是我啊,是紜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