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驅蛇粉與引蛇粉”這些名字如同滾滾的雷聲從辛曉月的心上滾過。
舅舅當年將阿凡哥哥當做已故的兒子看待,把心中對兒子的愛全都放到了阿凡身上,教阿凡山裡生存的各種本事。其中也包括家族傳下來的捕蛇技術。只可惜阿凡哥哥怕蛇,不敢學。不過,驅蛇粉與引蛇粉倒是會製作。
這又是一樁證明!
辛曉月垂了眸,眼觀鼻鼻觀心,念著般若心經讓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得到獨一無二的證據,證實江瑜就是阿凡哥哥,才可以相認。
江瑜講完這件事,心裡就納悶了:這辛曉月難道不是寶寶?怎麼說了這麼多細節,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後來,你怎麼被找到的?”辛曉月見他沒說話,又提了一個問題。
“我隨恩人叔叔去趕集,在雲來鎮被江承佑找到,帶走。”江瑜言簡意賅。
辛曉月暗想:這也算是對的上。不過,他江瑜可是寧遠掌舵人,江氏門徒無數。查一查她辛曉月簡直易如反掌。查到辛曉月,順帶查到阿凡哥哥的事,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這麼大的恩情你怎麼報答的?”一直沒有開口的嶽鳳姝忽然問。
“說來慚愧,當時,我被帶走時,不敢對任何人說出恩人的資訊。因為綁架我的人,除了那個保姆,別的都還潛伏在暗處。我不知那些人的深淺,怕他們遷怒於恩人一家,從而連累了他們。後來,再想尋找,卻發現根本無從尋起。”江瑜嘆息一聲。
“呵呵。”嶽鳳姝嘲諷地笑了一聲,說,“寧遠老總江九少,真會說笑。這世上,會有你江九少找不到的人?”
辛曉月聽到嶽鳳姝這一句,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抬頭看他,一臉的狐疑。
江瑜苦笑,說:“即便我是寧遠總裁,我也面臨著跟我的大堂兄、七叔、父親一樣的境遇。背後那幫人比你們想象的還厲害,隱藏得還深。我不能讓任何人成為我的軟肋。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我的恩人。也不能動用江氏門徒的力量。”
“為什麼?”辛曉月不明所以。
“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一手培養的江氏門徒。”嶽鳳姝替江瑜回答。這件事上,她倒是很理解江瑜,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是。”江瑜對著辛曉月點頭。
“這麼說,你沒找他們,也是為他們好?”辛曉月雖然問得非常平靜,但不知不覺裡,還是帶了一絲絲的委屈。
江瑜聽出其中委屈,心裡也酸楚,便帶著解釋的口吻,說:“如果我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那我寧願不要見他們。在死亡和活著之間選擇,我寧願選擇他們活著。因為只要命還在,就有無數的機會可能。”
辛曉月想脫口一句“那個無比記掛你的男人已經死了,生命比你想象的無常,比你想象的短暫”,然而她還是忍住了。
一是因為她不能這麼貿貿然地去認他為阿凡哥哥。
第二,則是因為辛曉月忽然想起了王軒。從前,她也是想過:如果在英雄王軒與平凡活著的王軒之間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平凡的但活著的王軒。
“是,如果我選擇,我也寧願選擇活著的。”嶽鳳姝贊同,但說完這句話後,便冷了一張臉,說,“這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太多耐心聽江先生講故事。”
“張小美,難道你不想挖出那個用小莊引我來錦城的人嗎?”江瑜問。
“我不是張小美。”嶽鳳姝冷了一張臉。
江瑜不理會他,繼續說:“當年,你抱著小莊回到滇池。滇池市局接待了你,知道你和小莊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滇池市局毀了你所有的檔案,錦城市局也銷燬了你和小莊所有的檔案。而且,送你和小莊到錦城來的決定只有幾個人知道。那人還能利用江氏門徒的情報網引我到錦城來,你不覺得那人很可怖嗎?”
“盛天娛樂可以投拍你說的故事,一定會大賣。”嶽鳳姝鎮定地看著江瑜。
她是白茶的徒弟。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強大的心理素質。白茶說她天生就是這塊料。
江瑜也不管嶽鳳姝說什麼,只說:“昨晚,我跟辛曉月看星星的時候,我的人在錦園外圍的山上,幹掉了三批境外的僱傭兵狙擊手。”
嶽鳳姝心裡一緊,面上波平如鏡。
辛曉月則沒有那麼淡定,睜大了眼睛問:“真的?”
“要不然我會罵你,把你罵回去?在窗臺邊的時候,一個狙擊手就在我們對面。”江瑜說。
辛曉月只覺得渾身徹骨涼,問:“那後來呢?”
“後來,還有人進了錦園。”江瑜說。
“我竟然不知道。”辛曉月很是懊惱。
她覺得有敵人進了錦園,她居然不知道,真是對不起自家師父。下次王軒回來知道這件事,肯定要說她沒認真做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