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約讓他覺得對不起凱絲,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第一個從他腦海裡冒出來的念頭。假如他告訴她自己是一個背負著婚約、不得不與別的女人結合的男人,她會認為他在欺騙或者玩弄她的感情嗎?
“維,”溫斯頓再次喊他,“答應我,在協議上簽字,然後完成這個婚約。”
溫斯頓的弟弟塞安將那紙婚約呈了上來,並將羽毛筆蘸上了墨汁遞給他。
維克沒有接,而是問:“如果我不履約呢?”
溫斯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許久才回答他:“你我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維,不要試圖反抗聖訓和聖殿領主。我不希望看到你父親包括你這麼多年付出的一切成為泡影,在這件事上我們沒得可選。”
維克知道,如果違抗聖訓,他會被剝奪王位及王族血統送上斷頭臺,而拒絕婚約也是一種違抗。
溫斯頓見維克久久沒有接過那支筆,將右手臂端起握拳放在左肩上,這是族人對君主宣誓效忠和祈求的方式。
他用快要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維克,“吾王,我以納爾遜家族的榮耀和名譽懇求你,在那張紙上簽上您的名字。”
維克身後聯席會的兄弟們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並單膝跪了下去。
好吧,看樣子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不簽不行了。
維克咬著牙接過那支該死的羽毛筆,力透紙背地在末尾的署名欄那裡簽上他的全名:維克·奧爾諾德·威靈頓。
溫斯頓鬆了一口氣,感覺到力量正一點點剝離自己的軀體,“希望你不要怪我,我……”
維克阻止他就此道歉:“好了,溫斯頓,雖然我確實很抗拒你這麼做,但我理解你的苦衷。”
“謝謝,維,謝謝你。”溫斯頓感激地望向他,“塞安會告訴你去哪兒找她。這件事拖得夠久了,聖殿領主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半年內你必須得帶她回來完婚。現在,我的願望和任務都完成了,我想我可以帶著榮耀去見先祖們了。”
維克將筆遞回給塞安,看著溫斯頓漸漸失去光亮的瞳孔,感到眼睛開始酸澀,“溫斯頓,我原以為我們還能相伴很多年,我一直將你當作我如父如兄的親人。”
溫斯頓氣若遊絲地回答他,“得了,維,不要這麼煽情,我們已經認識夠久了,而且你我都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我輔佐過老國王,但誠實的說,我還是更喜歡你。”
維克笑了,“願聖心與你同在。”
溫斯頓閉上眼睛,“也願主保佑你,吾王。”
血液的連結被切斷了,維克將溫斯頓的手臂放回床上,對塞安說:“你會處理好他的後事,對嗎兄弟?”
塞安顯然是沉浸在失去兄長的悲痛裡,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我會先和兄弟們回指揮部開會,晚些時候我們再過來幫忙。你還好嗎?”維克握住塞安的肩頭,直到看見他再度點頭,才轉身走向等在後面的弗蘭切和羅傑等人。
他們是被王室授予封地的幾大家族的繼承人,如今代表南海岸納爾遜家族的溫斯頓已經離他們而去,他的弟弟塞安將接過家族的重擔,其餘的幾大家族,威爾士克勞福德家族的弗蘭切、東部沼澤艾略特家族的羅傑、西北荒地西摩爾家族的歐文、北境伍斯特家族的庫珀,以及中部漢密爾頓家族的克裡夫將繼續與王室同在。
維克與他們已經並肩作戰了上百年時間,他們是各個家族的統治者和封地的領主,每個人都有著敏捷的身手和健壯的體魄,是他忠勇的手下,也是他親密的兄弟。
離開溫斯頓的府邸,天空聚攏的濃雲看起來像醞釀著一場暴雨,似乎沒什麼驚奇,英國的天氣向來如此。
維克向門外走去,弗蘭切靠過來,其他人也跟在兩人身後,“我們上哪兒,維?”
“去我那兒。”他徑直走到羅傑的路虎跟前,對弗蘭切和羅傑說:“我們一路,跟我講講昨天晚上喬治男孩和溫斯頓的情況。”
克裡夫在後邊問:“是市中心的公寓還是赫特福德的府邸?”
“指揮部。”維克回了他一句,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