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
不停有大臣出列,蘭玖抬眸看去,很好,昨晚出動的人全都站了出來,恩,一群有義氣的男兒。蘭玖面容越來越和熙,笑容越來越盛,沉默的態度壯了他們的膽,附議完後,林大人亦朗聲道:“臣以為,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為人!”
“既不尊老,想必也不會愛幼,這樣一個於家於國都不可取的女人,應該流放才是!”
這話一出,文官們言辭更激烈,你一言我一語,沒一個人指名道姓說蘇宓,但都把十惡不赦的事摁在了她的頭上,恨不得將人釘在恥辱柱上才好!文官們太激動,臉色緋紅,似乎已經勝利在望。
所以,他們沒發現一旁的武將們全都垂首不言,偶爾有視線撇過來,那目光分明寫著:一群白痴!
連一旁武將的神情怪異都沒發現,別遑論上面的蘭玖了。
每一個人發現,蘭玖的眸色一寸一寸變冷,微笑早已變成了冷笑。
抬手。
文官們說得正激烈,忽然聽到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腳步聲很沉,似身負千斤鎧甲,回頭看去,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竟是金甲侍衛!金甲侍衛常見,他們一直都守在金殿外,進來就進來,關鍵是刀怎麼出鞘了?!
沒錯,進來的數十名金甲侍衛,全部寒劍已出鞘,行走間刀光熠熠!
數十人走至最前方,整齊站在一列,後轉,面無表情地看著文官們,所有文官呼吸一滯,剛才的慷慨激昂已成雲煙,所有人都好似被抓住脖子的鵪鶉,臉色漲得緋紅又一句話都吐不出來,這架勢,再看不出問題就是傻子了!
皇上這明顯是要當場算賬的意思!
蘭玖起身,緩緩走下寶座,走到文官面前站定,下顎輕抬,明晃晃的嘲諷。
“接著說啊。”
所有文官:你這架勢,誰還敢說話!
斜眼倪著眾人,“接著說,直接說你們不滿蘇宓就行了,別跟朕在這拐彎抹角,有什麼不滿,說吧。”無聲敢出聲,半垂眼簾,甚至沒人敢對上蘭玖的視線,蘭玖一聲冷笑。“朕今天才知道,原來朕的大臣們,竟和市井潑婦之流一般,只會指桑罵槐,連承認的膽子都沒有!”
林大人最先抬頭,抿唇,嚴肅道:“皇上喜歡誰,皇上要寵幸誰,臣等自然無權幹涉,但請皇上已大周為重!”
“蘇宓此人,且不說家世得當,更不說家世清白,只說她,是大楚皇室之後!”
“既然皇上要臣說,那臣就說得明明白白。”
深吸了一口氣,道:“自從蘇宓出現後,皇上再不入後宮,雖然一切還沒發生,但臣有理由相信,皇上想要立蘇宓為後!若她為後,那她的孩子極有可能就是儲君。”頓了頓,悲憤地看著蘭玖,老淚已快縱橫。
“若她的孩子成了儲君,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還是已亡大楚的天下!”
聲音已近泣血,老臣滿目蒼涼。
“啪,啪,啪!”
蘭玖竟鼓掌,笑道:“說得好,是大周的天下,還是大楚的天下!”
偏頭,有些疑惑的模樣,輕笑道:“照林大人這般說,那朕將來若立了梨嬪的孩子為儲君,那朕想問問。”頓了頓,清冷地看著林大人,“這天下,是蘭家的天下呢,還是你林家的天下?!”
“皇上!”
林大人噗通一聲直接就跪了下去。
“皇上,話不可以如此講,林家是大周的臣,不是大楚的臣吶,不能同理而論吶!”
蘭玖:“不是大楚的臣?朕怎麼記得,你們家老太爺,當初大楚的時候,已是官身了呢?”現已歸家養老的林家老太爺,當年是大楚的三品文官。再道:“你爹是大楚的臣,你是大周的臣,你們家,算哪邊的?”
林大人:“……”當然是大周的!!可是爹當年確實在楚朝已為官,雖他已年老退休,但長者為大,剛才自己親口說不孝的人應該流放,這會若是反對就是自打臉!但今日顯然已不得善了,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該聽女兒的胡言!
可這事是自己挑起的,必須要自己做個表率。
鋪天蓋地的後悔已經溢滿了林大人全身,但又不得不繼續下去!淚已湧出,含淚看著蘭玖,“皇上已被妖女蒙了心智,臣已無法再勸,也不言面對先皇!今日但願臣的血能讓皇上清醒,還大週一個安寧!”
說罷就起身。
卻在還沒行動時,就聽得蘭玖道:“可是要以頭撞柱以血明志?”沒錯!林大人發了狠,直直向殿中龍蟠朱柱奔去,蘭玖道:“等一下。”林大人心中一喜,皇上還是不忍事情鬧太大了嗎?
結果蘭玖卻道:“別撞那一根,換這邊這根,這漆色都有些褪了,用你的血填上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