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哼了一聲,道:“此人臣也見過幾回,行事雖然低調,不過,臣對他卻沒有什麼好感,只怕,他是不甘心一生碌碌無為,在一個沒有實權的興五身邊當個太傅,有了異心。如果興王繼位,他便可雞犬昇天,從中得利了,因此,百般阻皇上回京,讓興王繼位,也是有的。”
林菲箬輕輕點頭,忽然呀的一聲,抬起頭來,道:“王大人這話說得不錯。”
忽然,她似乎想起一件要緊事情,瞧著朱佑樘,道:“你剛才說,佑杬的飲食起居,也是由這人照看。”
朱佑樘點了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林菲箬皺起眉心,神情嚴肅,道:“朱佑樘,你還記得上回佑杬中毒的事件麼。”
朱佑樘面色一變,道:“記得,難道你的意思是,這事和這個陸長青有關,只是,如果真的和他有關,他已經在佑杬身邊很多年了,為何等到現在才動手。”
林菲箬道:“一開始,我雖然也懷疑過此人,但是,一來沒的證據,二來,實是找不到他下毒的動機,不過,經王大人一提醒,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王守仁不解道:“我提醒,我提醒了什麼?”
林菲箬皺眉道:“這個陸長青,雖為太傅,教導佑杬的學業,盡力盡力,是份內的事情,本足為怪,不過,佑杬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子,他默默無聞的跟在一個沒有實權的興王身邊,鞠躬盡碎,從無怨言,你們不覺得奇怪麼,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這樣做太不合常理了。”
朱佑樘和王守仁對望一眼,相顧愕然,從前,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林菲箬向二人看了一眼,見二人眼中現出贊同的神情,繼續道:“剛才,王大人說,他希望興王繼位後,他便可以太傅的身份,從中得利,依我看,這事只怕還不止這麼簡單,當日,佑杬中毒,我還不明白,為何下毒的人,下藥的用意,只是讓佑杬整日暈暈欲睡,而不是要他性命,現在,我們把下毒的人,設定成這個陸長青,那麼,這個原因,就很好解釋了,陸長青這麼做,只是讓佑杬在別人的心目中,形成一個體弱多病的形象,如此一來,佑杬繼位後,因為體弱病,忽然死亡,在別人眼中,便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那麼,陸長青以太傅的身份站出來主持朝政,只怕便沒有人會反對了,到時候,他一步步掌握朝中的權力,如此一來,他豈不是在無形中,達到他謀朝篡位的陰謀了。”
朱佑樘和王守仁面色一變,倏的立起。
朱佑樘大怒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人,原來如此陰險狡猾。”
王守仁皺眉道:“事關重大,如果興王繼位,權勢落到這人的手中,只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臣這便帶人去,便是殺,也要殺出一路血路,沖裡城中,回到皇宮,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朱佑樘皺眉道:“不可,陸長青早有陰謀,如果肯讓我們如此輕易進京,依我看來,這個陸長青,在朕給太師夫人抓到的同時,忽然發難,想必不是湊巧,只怕這人和這個太師夫人,確實有一定聯系,陸長青在明,太師夫人在暗,如呆我們貿然行動,只怕吃虧的便只有自己。”
王守仁道:“但是,我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亂臣賊子,陰謀反亂,卻坐以待斃。”
朱佑樘道:“當然不能,現在,最好的辦法,便是想法子和京中的眾位大臣朕系,讓他們知道事情的真像,理應外合,阻止佑杬繼位。”
王守仁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派人,扮成百姓,總之,一定混進城去,希望能聯絡上朝中幾個可信的大臣,這便好了。”
李君昕聽到幾人的談話,走過來,道:“大明皇帝陛下,如果你信我得過,這事就交由我去辦吧,我手下這幾十人,都是我朝鮮王國武藝最精湛的武士,我們是國外人氏,扮成商人,也容易混進京去,便是混不進去,似他們的一身功夫,總有法子。”
林菲箬一聽,大喜過望,道:“李君昕,這是真的,那……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李君昕向她一笑,道:“林姑娘,你可記得,我曾說過,我李君昕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你喜歡的人不是我,我也會盡我所能,為姑娘排憂解難,原姑娘笑口常開。”
林菲箬一陣感激,道:“李君昕,真的謝謝你。”
她向朱佑樘看了一眼,笑道:“如果沒有他,也許我真的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你呢。”
李君昕哈哈一笑,道:“有姑娘這句話,我便足夠了。”
他走到朱佑樘身邊,道:“大明皇帝陛下,請你給幾樣信物給我,待我進城,見到幾位重臣的面,也好有個信物,讓人家相信我啊。”
朱佑樘一笑,道:“好,你先等等。”
他讓王守仁拿來紙筆,修下幾封書信,道:“只要他們見這到些書信,自然相信,我尚在人間,前來接應了。”
李君昕拿了書信,向林菲箬輕輕一點頭,帶著幾十名朝鮮武士,匆匆去了。
王守仁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這位朝鮮皇子,倒是十分重情重義。”
他搖了搖頭,咬牙道:“不行,就連這個朝鮮王子,也幫著咱們出力解決問題了,咱們也不能在這裡白白等著,還是要行動起來啊。”
他向朱佑樘和林菲箬道:“皇上,臣這便帶人,到城下和守城將士攀談去,如果能說服他們開啟城門,自然好了,如果不能,再另想法子。”
他囑咐翼輝兩兄弟和吏明聰,在這裡好好保護皇上,然後,帶著幾名親信到城門下去,試圖說服守軍開門,雖然,心中沒有十分的把握,能說服守軍開啟城門,不過,總要試試。
若要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說不定,他會真不要命,帶著這幾百名官兵,去攻打城門。
林菲箬見王守仁走遠,向朱佑樘一笑,道:“都會好起來的,放心吧。”
朱佑樘身手輕輕把她抱了一抱,道:“是啊,都會好起來的。”
兩人在樹林中說了半天話,等到午時,見王守仁匆匆回來,額上破了一塊。一同去的十名官兵,只乘下兩人。
林菲箬和朱佑樘一驚而起,道:“王大人,出什麼事了。”
王守仁嘆了口氣,咬牙道:“守城官兵,非但不開城門,反而放箭傷人,真是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