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瞎說的!”我推開房門,“晚安。”我用一個自以為是甜得流蜜的笑容,打發唐寅回房。
不料唐寅給我潑了盆冷水,“傻笑什麼,快去歇著。”
“傻?不會吧?沒品!”我不滿的抗議。
唐寅扭頭看向別處,“不傻,不傻,但也不聰明。”
我佯裝生氣,“哼!誰比你腦子靈活啊,再不理你了。”
“不要不要!嫣兒,我錯了,你笑得很漂亮,最漂亮就是你!”
“真的?”
“反正嫣兒總有道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賴皮!”我一嘟嘴,和唐寅默契一笑。
唐寅道:“洗洗再睡,明早我來找你。”
“好!那~拜拜!”
“等等,‘拜拜’為何物?”
“自己想去吧,聰明人!嘻嘻……”我關上房門,留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抱著古箏,靠在門上,心潮澎湃。錯覺嗎?不,是直覺,直覺告訴我唐寅不一樣了,對我比對朋友好太多太多,他的眼神好像……我心中猶豫,或許到了攤牌的時候,然後……或者再等等,佛曰: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唐寅也在門外徘徊,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聽到他默默離開的腳步聲。
我放下古箏,揉揉發酸的手臂,更衣洗漱。低頭洗臉時,“鳳啟”從衣領中滑出,在我的眼前悠悠晃動著。看著通體白璧無瑕、栩栩如生的美玉,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好疼,好疼……彷彿佛說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蘊熾,通通經歷了一番似的。水面上隱約浮現出朱佑樘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輝的雙眸,此刻溢滿了擔心和焦慮。手下意識一抖,水面化開了,我慌忙去尋,哪裡有俊朗的身影。我失望的後退幾步,自嘲的笑笑,完了,喝多了,出現幻覺了,難道這酒後返勁?
匆匆洗了把臉,跑到床上找周公老伯。心中默唸:趕緊睡著,趕緊睡著,要是發酒瘋可慘囉!我拉過被子矇住腦袋,也許是白天過得太刺激,也許是酒精的偉大作用,我很快沉沉睡去。夢中,又依稀看見了那雙令我心疼的雙眸……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揉揉太陽xue,一手撐著挑開簾帳。窗外射進的陽光有些刺眼,時辰不早了。哎,怎麼一喝酒就睡過頭呢?這可不行。我搖搖頭,爬起身梳洗著裝。估計除了海量的唐寅外,祝枝山也在蒙頭大睡呢;而唐廣德、邱氏這兩日高興,才放縱我們,沒差人一早來叫門。可不能給臉上鼻樑,我想著加速了自己的動作,剛穿好聽得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誰呀?”
“是我,伯虎。嫣兒起了嗎?”
“起了!”我口中應著,快步上前開啟房門。迎面是那張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顏,原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爽能爽好幾天。
“有沒有頭痛?我還擔心嫣兒不舒服,賴床呢!”
我一撅嘴,“我酒量有那麼差嗎?伯虎竟小看人。”
“不差就好,我讓唐福去叫祝兄了,我們去飯廳等他吧。”
“好!”
“怎麼沒見伯父、伯母?”
“爹爹一早去聯系四鄰下午宴慶之事,娘親和婉娘去集市了。”婉娘一直在雜貨店幫忙,平時很少來酒肆。今次和邱氏一起去採購,想必是廚房的吳嫂忙不開手了。
“我怎麼覺得比成親還忙?伯虎,難為你了!”我“深表同情”地看著他。
唐寅知道我打趣自己,也不生氣,笑道:“若是成親真如童試一般容易倒好了,怎麼,嫣兒想成親了?”
“成親?和誰啊!哈哈,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緣分的問題。再說年紀輕輕的成什麼親?”我故作老成地拍拍唐寅的肩膀,“年輕人,把精力多放在學業上吧,學無止境呀!”
“嫣兒說得有理,不過成了親也一樣可以讀書。”祝枝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嘿!祝兄來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見你昨晚被伯虎灌了不少酒呢!”
祝枝山憨厚一笑,“是我自己酒量不行,嫣兒別怨伯虎。”
我佯裝不滿,脖子一梗,“哼!你們真真是親兄弟啊,我這好心的卻成外人了。”
兩人哈哈大笑。祝枝山道:“嫣兒這小人精本就生得清秀,有時看來真像個小姑娘一樣可愛。”
“祝兄,你誇我損我?我挺男人的好不好!長得漂亮也不是我的錯啊!”
又是一陣大笑。唐寅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嫣兒是在責備自己長得太漂亮嗎?也是,無論男女,嫣兒都有幾分姿色。”
誇我美麗動人,氣質高雅能死啊!非說得那麼保守,我咕咚著嘴,“伯虎的意見到是中肯,難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