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中人啊,哎,非貧僧不願,實則不能也。”
“大師此話怎講?難道嫣兒……”朱佑樘不敢說下去,只是恐懼的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唯一希望懷中漸漸冰冷的女子能夠回應自己的呼喚。
“如今只能看女施主自己的選擇了。”
“大師此話怎講?”
“貧僧拙見,女施主若是猶豫不決,徘徊在虛冥界,必將被陰濁之氣所傷,永墮輪回,唯有執念歸來,方可化解苦厄。”
朱佑樘怔怔聽著,低下頭,深情的呼喚著懷裡的女人,“嫣兒,你聽到了嗎?不要猶豫,不要徘徊,我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
……
……
黑洞吞噬著我的全部,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將飄向何處。隨波逐流,向塵埃一樣等待著終點出現嗎?不,我不要坐以待斃,不要在這個虛無的空間裡獨自生存!我想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使不上力量,這個虛無的空間,似乎在壓抑著我的行動,我不動,它不動,我一動,便像有無數隻手,從四面八方湧來,對我施加著無形的壓力。
我渾身不自在,又無從發洩,只能咬緊牙關拼命掙紮,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不斷強迫著我向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屈服,我一惱,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讓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瞬間,所有的束縛消失了。我有點害怕,這是什麼地方?難道要在這裡漂浮一輩子?慌忙四下尋找出路,可所見之處,霧靄迷茫,沒有光,也不黑暗,除了霧,什麼也看不到。我抱住自己,恐懼剎那間爬滿心頭。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在嗎?”明知徒勞,但我依舊想聽到些聲音,哪怕它們屬於自己。
“有人嗎?誰在?這裡是哪裡?誰能告訴我?!有人在嗎……”直到喊得聲嘶力竭,我才不得不放棄。
我蜷縮著環抱自己,把頭埋進膝蓋,這裡到底是哪裡,媽媽,我好怕……朱佑樘,你在哪裡?為什麼我回來了卻找不到你?
不知過了多久,在心裡的最後防線即將被孤獨和恐懼擊潰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朱佑樘的聲音,他呼喚我的聲音,一聲聲,雖然遙遠,卻字字直擊心底。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張開手臂,想要撲入那聲音的源泉。
眼前突然一片光明,耀得我睜不開眼,隨即陷入了黑暗……
晨曦第一縷陽光,打破了山坳的原始寂靜,朱佑樘不斷呼喚著懷裡冰冷的人兒。而懷裡的人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喚——她的眼皮跳了下,手指輕微的動了動。即便是這樣細微的動作,足以讓朱佑樘喜不自勝。他激動的小心搖晃著懷裡的人,“嫣兒,嫣兒!你醒醒!我在這兒,醒醒啊!”
我緩緩張開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明如黑曜石,熠熠生輝。多麼熟悉,多麼窩心,我笑了,終於回來了。
“~daring!”吃力地向上一仰脖,對著他的臉頰,“吧唧”就是一口。
朱佑樘傻了,早安吻對古人來說,還是放蕩了,尤其是當著這許多人的面。我一吐舌頭,搞什麼搞,組團參觀學習不成?
朱佑樘見此,寵溺的將我摟進懷裡。
“嗯~好緊哦!”我抗議,渾身像跑完馬拉松似的,又酸又疼,一點力氣都沒。
朱佑樘聞聲松開了懷抱,激動地看著我,“嫣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對嗎?”
“不是我是誰?你想見別人是不是?”我蠻不講理,生怕溫柔的攻勢下自己會落淚。
“不,不!我只想見你,只想守著你!”
我笑下,扯扯他的衣襟,撒嬌地說:“‘俺娘說了:女兒大了要出門,要找找個勤快人。俺娘說了,有些個人胡扯八扯當本事,牢騷壞話煩死人。俺娘說了,耍皮球睡懶覺,這樣的男人可不能要。’”
朱佑樘一愣,“你,你娘?”
“嗯,是啊!”我眨眨鳳眼,裝出單純無知,“俺娘還說,‘從現在開始:你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不許騙我、罵我,要關心我;別人欺負我時,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時,你要陪我開心;我不開心時,你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裡你也要見到我;在你心裡只有我……’”
“真這麼說?”
我負氣的一甩手,“不信拉倒!”
“信,信!娘能將你交給我,我當然要做得到,讓她老人家放心!”
“娘~?”
朱佑樘認真點點頭,“是,孃的話,我一定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