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日最大的收獲,就是和他悄悄商議了逃亡大計。
計劃並非萬無一失,巴圖蒙克生性多疑,更是不會輕易相信漢人。他對我看似放心,實則心存芥蒂,只是因為我的身體現狀和那層略有似無的自責;對李搖鈴,則礙於“說不得”的百般“呵護”,也確實欽佩他高超的醫術。
“你身子沒好,如何走得?”
“我不管!我要走,必須走!巴圖蒙克逼我逼得太緊,晚上的小動作也多了,我快應付不來了!”我顧不得臉面實話實說出來。
是了,李搖鈴針灸加湯藥確有神效,該說他治療很有方向,先用藥物調理了我的脾胃,利於食物藥物吸收,恢複體能,再施針配合退燒,之後才正式展開治療。而巴圖蒙剋死纏爛打的成天摟著我睡,自然知道我有沒有發燒。見我體溫趨於正常,就按耐不住,開始了一些曖昧的小動作,讓我疲於應付——這個時代的男人根本沒有禁慾的概念,加之對子嗣的狂熱追求,縱欲者甚多,地位越高的越是風流。算下,他遠從韃靼而來,足有兩個月沒碰女人了,對我又有著真真假假的感情,怎能老老實實的抱著一下不動?更何況在他看來,已經許我了未來——汗妃的未來。
李搖鈴沒料到我說得如此直白,臉色一紅,接不出下話。許久後,才道:“你的身體狀況你該清楚,絕對不能長途跋涉,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那就等著他把我帶回韃靼嗎?他已經著手安排出關路線了!我到了韃靼便會天下大亂,你一個郎中,懸壺濟世為本,怎能忍心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李搖鈴剛要說話,“說不得”沖了進來,指著我的鼻子半蒙半漢的破口大罵,能聽懂的部分,無非是說不要臉的,勾引大汗不說,還勾搭他的訥呼日私奔。聽得我和李搖鈴直掏耳朵,罵人就不能有點創意嗎?
罵累了,罵不動了,才喘著粗氣掐腰瞪著我。李搖鈴輕嘆口氣,不緊不慢的解釋說我們是舊識,我在家鄉已經嫁人了,此次是大漢強迫我隨他出關。
我笑了,性格互補,一個直爽活潑;一個沉穩內斂,很適合做夫妻哦。
“你當真不願?可我見大汗每晚都在你屋過夜呀!”
我撇撇嘴,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夜夜春宵似的。不過以巴圖蒙克的性子,韃靼人的習慣,也確實沒人能相信我們的“清白”。
“我身子這樣,大汗體貼,如何能用強?”——假話,昨晚他還想用強來著,被我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糊弄過去了。
巴圖蒙克是韃靼女人心目中的英雄霸主,只要我往好了誇,她們沒理由不信。我裝成三從四德,繼續說:“我們漢人女人講究從一而終,貞潔為天,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背叛我男人的,何況,我崇拜滿都海汗妃,不願去破壞了她和大汗幸福。”
“說不得”將信將疑,定睛打量著我,看我坦然面對,有些發蒙。單純地問:“大汗那麼英武、那麼偉大,你不想嫁給他,做她的女人嗎?”
“但他有很多女人,我尋求的幸福是兩人攜手共創的輝煌,而不是於眾分享的喜悅。”
“可可西裡,你真的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我淺笑,“我只是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麼。”
滿都海是“說不得”的表姐,在她眼中,大汗如此寵我,回到韃靼後,勢必對自己的表姐産生影響,所以打從心裡願意我離開。但也有讓我大跌眼鏡的,她竟然提出,要和我們一起走,否則就說出去。
我無語,排除我,他們倆才像私奔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李搖鈴竟答應了下來,我不知是緩兵之計,亦是發自真心。總之,逃亡隊伍中多了一個美麗少女,不過正因為這位心思簡單的少女,才使我們的逃亡大計得以實現。
後來,李搖鈴對我解釋,“說不得”的額吉是個漢女奴隸,現實點說,她屬於春風一度,或者被強暴的“産物”,在族裡絲毫沒有地位可言,善良的滿都海看她可憐,才帶回自己帳中撫養。女大十八變,貌美如花的“說不得”引起了他那無恥的阿布注意,許給了瓦剌某部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老男人做側室。當日,“說不得”正是負氣逃婚中,心中焦急才不小心被毒蛇咬傷的,而後的故事不用多說,她被李搖鈴所救。巴圖蒙克見識了李搖鈴的醫術,將他強行留在韃靼為己效命的。哎,回想一下,其實巴圖蒙克也並非真正殘酷無情,若非他一再壓制此事,“說不得”哪有機會滿草原追著李搖鈴不放。
我微微嘆息,歷史的背後是女人,女人的背後是眼淚。外表的囂張任性的女人,有幾個不是在掩飾內心的無助?
李搖鈴配藥,“說不得”下藥,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可他為了不引起懷疑,配置的蒙汗藥是“慢性”後返勁的,會在飯後兩個時辰內不斷加重疲憊,加深睏意——這就造成了我眼前的窘況。
巴圖蒙克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像老夫老妻間的磕話一樣,自然地說:“這兩日不燒了,李神醫說不過度操勞,病情便穩定了。我想明日啟程,回韃靼後再讓他給你好好治治。”說罷,伸直雙臂示意我幫他寬衣,我忙裝作不懂,坐到椅子上梳頭。
他倒是毫不介意,自己脫了外衣,湊了上來,從背後抱住我,灼熱的鼻息噴上了我的耳廓,帶著無盡的慾望,“今晚從了我吧,我會很輕很溫柔的,不會傷到你。”
我一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有沒有搞錯,我還在重病期間啊。
我小規模活動,試圖脫離他的懷抱,“不行,我身子沒好,沒有那個體力。”這是實話,連逃生的體力都不充足,何況?
“從了我吧,不用你辛苦。”吻落上我的臉龐。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靠!不用我辛苦,難道不成?不敢過激反抗,心中鬱悶,李搖鈴啊李搖鈴,你下的是春藥嗎?怎麼不見他困,倒見他興奮呢!
不能坐以待斃,我一狠心,咬破了舌頭,硬擠出了兩滴眼淚,嚶嚶抽泣。
“怎麼了?弄疼你了?”巴圖蒙克不解,卻也停止了動作。我借機蹲到地上,“抱頭痛哭”,哽咽著說:“人家身體沒好,很難受,你還欺負人家,嗚嗚……”
巴圖蒙克有點慌神,忙隨我蹲了下來,笨拙的安慰著。
“蒙大汗不棄,妾身願意以身相許,今生今世侍奉大汗,以圖回報,但大汗如此輕薄,妾身縱是失貞之身,也斷然不可!”
我說得自己都想吐了,可巴圖蒙克竟信以為真。他扶起我,摟在懷裡輕輕拍著,“是我急了,你們漢人女子講究多,為難了你。待他日迎娶你進了大帳再行夫妻之禮,也不枉對你的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