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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怎麼會。”朱佑樘笑著坐到我身邊,“宮中不乏彤籍,再說~我們自己鑽研不是更好?”

我狠狠掐了他一把,嗔道:“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能不能正經點!”

“呵呵,嫣兒莫惱,時機尚未成熟,稍安勿躁,看朕如何處理。”

我不解,答案很快揭曉。次日早朝,參奏萬安的奏摺如雪片般飛來,牆倒眾人推,更何況新帝和萬氏一族有仇,市儈的官員們巴不得和萬氏餘黨撇開關系。朱佑樘順水推舟,讓懷恩當眾了幾個。萬安跪地求饒,卻絕口不提辭職一事,懷恩索性上前,摘下了萬安的牙牌,冷冷地說:“可出矣。”萬安這才迷茫接旨,灰溜溜的走出了金鑾大殿。

我噴笑,這臉皮厚的,堪稱厚臉皮中的戰鬥機。

罷黜萬安的同時,朱佑樘將李孜省等人貶戍邊疆,謫芳居南京。朝臣們恍悟,皇上是借刀殺人啊——如因“房中術”罷黜了萬安,有礙先帝名譽,即使明憲宗鐘愛房中術是眾人皆知的秘密,可以此罷黜萬安,則名正言順。

第二天一早,那些有著諸多劣跡的官員們為了自身安危,不知受了誰的攛掇,竟集體罷朝,呃,請假,請假理由花樣百出——病假,事假,産假,婚嫁……讓人哭笑不得。所謂法不責眾,誓要給登基不久,根基不穩的新帝一個下馬威,以證明他們的力量是多麼巨大。

我怒極反笑,敢給皇上吃癟,人腦豬腦啊?真真活膩了,閻王不叫自己巴巴去呀。

“嬋娟!”

“奴婢在。”

“傳出話去,不來正好,眼不見為淨!最好死絕了,省得留下禍國殃民!記住,華夏民族唯一的優點就是人多,人厚!”

“娘娘,這,這,奴婢不敢。”嬋娟“撲通”一下跪到地上。

“讓你去你就去,本宮自有主意!”

“奴婢,遵旨。”

皇宮是何許地方,簡直是各種資訊批發零售的集散地。如果說百韻樓的謠言傳播速度是平郵,那麼這裡就是航空快遞。加之人雲亦雲的變了若幹個版本,第二天,不,準確的說,當天下午,請假的全體官員就哆哆嗦嗦的回崗上任——政客之間本就沒有真正的友誼,只有赤裸裸的利益關系。他們會相會利用,卻不會肝膽相照,彼此信任,聽到宮裡的訊息後,都怕有人棄己先去複朝,把他們賣了。

我嗤笑,就這選手,我都不待見,能入得了朱佑樘的法眼?等著一鍋端,下崗吧!

“嫣兒傳什麼話了?”晚膳時朱佑樘問我。

“啊?有嗎?”我裝傻,畢竟身為皇後我的用詞實在太粗俗了。

“呵呵,你啊!”朱佑樘笑下。

“皇上,娘娘。”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呈上一盤精緻細膩的豆腐,清透的讓人不忍下箸。

嬋娟盛了一勺放在我的小碗裡,我接過一嘗,清新圓潤,口感綿軟,是豆腐更不是豆腐,絲毫沒有豆腥殘留,原來豆腐可以如此經典——這大概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禦膳了。剛想招呼來禦廚誇獎一番,卻因朱佑樘一句話嘔了出來。

“百鳥腦髓,提煉凝華,花香添釀,入口即化。”

原來,不是豆腐,是小鳥的腦髓……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哎呀,快傳禦醫!”

坤寧宮裡頓時亂成一團,我有心無力,其實,只想告訴他們,我沒事,只要別讓我再看到這盤鳥腦就成……

從此,這道耗資巨大的奢侈菜餚,成為了宮中的禁忌——美其名曰,慈悲,節約。

無論在影視作品中,還是現實裡,皇上都是惜字如金,很少說話的人。原因很簡單,皇上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字,在朝中都起著風向標的作用——大臣們習慣於見風使舵,使得參政議政失去了原本的意義。罷黜萬安,這是何等警鐘,次日一早,上疏說紀淑妃死得不明不白,萬貴妃等人有重大嫌疑,應徹查,將萬貴妃開棺奪諡的奏章如雪片般飛來……

朱佑樘眸色一凝,沉默了一瞬,最終淡淡地說:“先帝在世時已經定案,外間傳言不足以信,此事到此為止,以免先帝泉下難安。”思索一下,下旨在奉祀帝後的奉先殿旁,另建一座奉慈殿,來供奉母親的靈位,聊以,以盡孝道。

訊息傳到坤寧宮,我微微嘆息,佑樘啊,你太仁孝了,為了你昏聵的父皇,你承擔的太多太多。

朝堂平靜了幾天,百官以為天下太平了,豈料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朱佑樘大刀闊斧的整肅朝綱,連續罷免了右通政任傑、侍郎蒯鋼等千餘名奸佞之徒。一時間,滿朝震驚,留任的官員活得更加謹小慎微,生怕雷厲風行的皇帝下一把火燒到自己頭上。可是,憂慮和擔心也隨之而來,謝遷幾人聯名上書,國不可無君,朝不可無臣,這些官員雖罪有應得,卻在朝中佔據了重要位置,如無人替補,則朝廷必亂。

朱佑樘淺淺一笑,當即下旨選徐溥入閣,擢升王恕為吏部尚書,統領六部,位列九卿之首,丘浚為詹事府事;徐溥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時,整理閣務;李東陽為太常少卿;召南京兵部尚書何喬新為刑部尚書;南京兵部尚書馬文生為左都禦史……百官恍然大悟,又是早有預謀,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的年輕新帝太厲害了……

偶一日,我例行公事去給太皇太後,皇太後請安歸來,因一直沒碰到奉公職守的蕭飛,便問起嬋娟。

“娘娘,蕭侍衛一早神色匆忙的和孫侍衛出宮去了。”

“和孫彪?去哪了?”

“奴婢不知。”

我好心泛濫,擔心是蕭飛家裡出了事,才和孫彪擅離職守的,便去找王嘯雲一問究竟。可王嘯雲遠遠看到是我,像耗子躲貓似的,扭頭就往回撤。

無語了,我有這麼可怕嗎?想著不能問牟斌啊,萬一蕭飛真是擅自離宮,那獎罰分明的牟斌不得收拾死他啊。無聊之極,又晃回了坤寧宮。卻見一個小太監左顧右盼的往外走。

“手裡拿的什麼?”梁芳那個竊國大賊雖然被朱佑樘謫居南京,卻給我留下了陰影,如今,我是看到鬼鬼祟祟的就以為是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