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著頭一陣手對手,他又抬起頭不甘心的嚷嚷一句:“你見過哪個丫鬟跟主人睡?”低下頭看看自己,又加一句:“還長那麼高大魁梧的。”
聽到最後一句,沈清書終於忍不住,扶著他笑出來:“你對我錯,確實沒哪個丫鬟能長那麼彪悍。”
江殊殷憤憤不平的斜眼,口中念念有詞:“你笑吧,笑吧,最好是笑岔氣了!”
之後,原本因為種種故事略為積攢起來的壓抑感,愣是被攪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走了一路,腦袋被冷風吹了許久的江殊殷這時才冷靜下來,接著方才的線索思考:五百年的修為,且沒有名揚一方,又流連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甚至出生在此處。而淮南小鎮的石碑上,大言不慚的刻下那樣的話。
符合所有條件的,天下還真有那麼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外貌看起來像是一個六七歲孩子,同時又是七惡之一的肖昱。
肖昱的故事,江殊殷並不清楚。只是從謝黎昕口中陸陸續續聽說,肖昱就像天下傳聞的那般,他出生貧寒,現在的性情、模樣與早年的遭遇有很大的關系。
只是天下關於肖昱的傳言,並不像謝黎昕說的那麼友善。
人們說,肖昱出生卑微低賤,少時父母早早亡故,殺人如麻,暴躁如雷,應了有娘生無娘養這句話。更有人說,是他剋死了父母,就是一個該死的魔頭和掃把星。
而如今,江殊殷隱隱覺得,如果此處真的跟肖昱有關。那麼,一定是個很悲慘的故事。
絕對不像傳聞中的那樣。
兩人走了好大一段路,提著燈籠七拐八拐在樹林繞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遠遠的看見村民口中的兇險之地。
遠遠看著那片地方,除了夜晚該有的薄霧外,並沒有什麼異樣,同樣的也沒有什麼燭光。
江殊殷提著燈籠走了一段,果然看見小廝口中的那塊刻有村名的石碑。
也果然如他們所說,這塊石碑久經考驗,歷經百年磨練,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字。石碑上覆滿了顏色不一的青苔,江殊殷蹲著用手在石碑上一陣摸索,突然有些不確定:“咦,淺陽尊把你的這盞燈籠也照過來,我感覺上面有字啊,雖然摸著感覺很淺,但也許能辨認出來也不一定。”
沈清書依言照過來,江殊殷拔了石碑前的雜草,眯著眼睛細細辨認。
經過好一番摸看,他才道:“不是名字。”
沈清書也湊過來:“是什麼?”
江殊殷放開手:“恐怕是‘滿村淫賊’這幾個字。想不到,這個故事居然是真的。”末了,他又摸了摸:“許是這四個字當年刻的太深,以至於現在過了那麼多年,仍未消失。只是我摸著,感覺這四個字被人用利器狠狠劃爛。”
沈清書直起腰輕輕一嘆:“造孽。”
在石碑上找不出什麼破綻,兩人繼續向原來的村子裡前行。
村中早已是一片蒼翠的綠色,隱隱被薄霧環繞,竟生出幾分美意。
江殊殷四處看看:“確實是被毀光了,你看原來村民們被燒毀的木屋,經過那麼多年,竟然長出嫩芽了。淺陽尊你別說,若是不知道這裡發生過這樣的事,我真覺得,挺不錯的。”
沈清書藉著燭光打量一番,突然驚訝道:“這裡有一處完好的屋子。”
江殊殷隨著他的目光一看,果然也是一呆:“這麼說,真的是修真者?”
原來,這小小的屋子被深深藏在翠綠中,小屋內不知怎地,竟從中破出一顆高大挺拔的樹。乍一看,的確是一個破敗的屋子,可細細看下去,卻會發現,這間小屋子除了從中破出一棵樹之外,並沒有任何破損。
兩人對視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到小屋前,江殊殷道:“那些小廝說的燭光,大概就是那個修真者入內點燈,正好被人看見而傳出的說法。”
沈清書點點頭,率先推門進入。屋裡一片黑暗,隨著兩人進入,燭光照進,竟發現屋內無比整潔,除了有一層灰塵,能看出許久都無人來過外,置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還有一個櫃子和一張床。
整齊簡潔到讓人不禁乍舌,江殊殷走到床邊,隨手拉開一旁的櫃子。不由一愣:“這裡有一封信。”
沈清書合上門:“誰寫的信?”
江殊殷見這封信上積有灰塵,且已經被拆開,就從封口將信取出,才一看信的第一行字,當即倒吸一口氣:“秦忌,居然是秦忌公子的信!”
兩人根本沒想過,秦忌竟會在此處留下蹤跡,見竟是他留的,趕忙湊到一起。
信上還是清清秀秀寫著這幾個字:肖昱親啟。
然而大致將信看完,兩人都是一言不發,內心浮動巨大,猶如打翻了五味藥一般,說不清什麼滋味。
原來這封信裡寫的不是別的,正是肖昱那段不為人知的身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