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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珺相信, 那碧衣青年一定也認出他了。可不知為何,此人只是一開始對他笑一笑, 就再沒有任何動作。
而沈子珺這個人呢,因為性格本就冷淡,也不知該如何與人交流, 不似江殊殷那樣自來熟,不論跟什麼人都能聊上來。既然花惜言不願提及當年的事, 那麼沈子珺自然不會主動與他搭話。
又舉杯喝了口茶,沈清書清清笑了笑:“子珺, 曉宇怎麼沒與你一起來?”
果然沈清書與花惜言是很好的師兄弟,縱使隔了千年未見, 但兩人關系也依舊如初, 幾乎無話不說。
如此一來,今日沈子珺突然來襲的事,一定是花惜言和他說的。
想想今日主殿上發生的事, 沈子珺和江殊殷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抬手輕咳一聲,心中則一同暗自慶幸:還好他們最後沒跟上來,否則被沈清書知道後面的事, 指不定會拿出來說笑一番。
雖說他把握的很好, 既不會讓兩人感到尷尬, 也會很有笑料, 但被說笑的主角不是別人是自己,這到底,不是一件開心的事。
輕咳一聲後, 沈子珺放下手又恢複了冷若冰霜的樣子:“曉宇屢屢犯錯,我關他禁閉了。”
似是想起什麼,沈清書閉上眼,神情有些無奈:“也罷,他略有些調皮搗蛋的……關一關也好。”
說起調皮搗蛋這個詞,江殊殷頓時覺得,屋內的幾道視線都齊刷刷射向他,連沈清書說話的聲音都小上幾分。
不由違心的揚起一抹燦爛的笑,生無可戀道:“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沒見過我這樣風流倜儻,舉世無雙的俊才嗎?”
沈清書師門三人皆是無言以對,該喝茶的喝茶,該移視線的移視線,該發呆靜默的發呆靜默。只有與江殊殷同輩的沈子珺一臉冷漠,淡淡道:“你知道我們的意思。”
江殊殷坐在小圓凳上,一看那樣子就完全沒摸著良心:“我不知道。”
沈子珺一板一眼的回他:“何必呢,自己心裡清楚不就行了。要是從別人口裡說出來,不覺得尷尬嗎?”
江殊殷道:“師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調皮搗蛋’這四個字有什麼誤解,但不管你有沒有,我都想告訴你,這四個字是形容一個人活潑開朗。如果說用這個詞去說一個人,那麼意思是那個人很可愛。”
沈子珺道:“是啊,適量的叫可愛,過度的叫可恨。你這個說法,我很贊同。”
“……”
“……”
“……殊殷,子珺。”似乎在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插話,沈清書試著喚了一聲。萬幸這兩人從小就聽他的話,哪怕是動手打起來,四周沒一個人敢攔,可只要是他一來,隨便說上一聲,兩人再如何分不開,也會強行分開。
看著兩人真的閉嘴不言,恍惚又回到矛盾未發生之前。沈清書自己也是一陣出神,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兩人少時的一些事。
記得這大概是兩人還是少年的時候,沈清書見他們矛盾太大,已惡化到無法好好說話,一起吃飯的地步。
弄玉說:“白日兩人雖然在一起修習,但仍有旁人在場,不好說他們見有人在,自己就算不得孤身一人,便使勁排擠對方。所以不如試試讓他們單獨相處,沒準能發現對方身上的好。而夜間算是人最平靜的時候,安排兩人一起躺到床上,沒準他們自己想想就能說上話了。”
沈清書是真的覺得弄玉說的有理,便聽了她的建議,讓兩人同睡一間屋,同睡一張床。
原本這初衷是好的,兩人前一段時間的關系也感覺確實融洽不少,沈清書便微微放下心,可不等他這顆心放到底,兩人難得建立起的和平關系突然破了!
當夜就打得你死我活,驚動了不少夜巡的弟子。
夜巡弟子成片趕來,拉不下後只好來找沈清書。沈清書聞訊也嚇了一跳,趕緊隨一幹弟子飛快趕來。
記得,當他開門的時候,床上的兩人打得昏天黑地,雙方身上都多有掛彩,兩張白皙的俊臉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簡直無法直視。
後來被沈清書攔下後,兩人跪在他的跟前,都是低著頭腫著臉。
一問為什麼打,那回答登時讓在場的人都深感一陣無力——“他碰了我一下,我碰了他一下,我們都是寸步不讓,結果越碰越快,越碰越狠,就打起來了。”
思緒結束,可沈清書的腦海中還浮現著當日兩人鼻青臉腫的樣子,和那幽怨無比的話。
再轉頭看看現在兩人的樣子,不禁心中極其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得長嘆一聲,強行將話題轉移:“子珺,這兩位是你的師叔,你過來讓他們看看。”
沈子珺原本垂下的眉眼剎那抬起,望了屋內的花惜言和畢擎蒼一眼,震驚道:“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