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不怒反笑:“你說呢?”末了,他轉轉眼:“這裡是我的地盤,我作為主人不來看看尊敬客人的安危不是招待不周嗎?倒是你,你一來師父就不見了,說吧你把他藏哪去了?”
江殊殷自小就能顛倒黑白,並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沈子珺也算是見怪不怪,只涼涼道:“你不是西極之首嗎?這裡既然是你的地盤,那就自己去找吧。”說著就要進屋睡覺。
見他要走,江殊殷連忙一把抓住他,眨眨眼睛討好道:“師弟你最善良了,要不然給個提示怎麼樣?”
沈子珺道:“不好。”
江殊殷道:“為什麼?”
沈子珺涼涼一笑:“沒有為什麼,因為我高興。”說完最後一個字,帶著那抹涼涼的笑,在江殊殷驚愕的目光中進屋關門。
不是第一次吃沈子珺閉門宴的江殊殷,頭一次感覺到:四百二十一年不見,他當年的小師弟,終於長大了。不僅長大了,還學會反抗了。
不過……看著緊閉的房門,身處漫天桃花中的江殊殷抬手接了一片,而後將這枚小小的花瓣捏入手中,淺淺笑出聲。
最後敲了敲屋門,邪邪道:“師弟你在聽對不對?”
在他看不到的漆黑屋內,沈子珺確實在聽。他雙手在後合著門,身子則依靠著木門。
雖未說話,但屋外的白發男子也將身子轉向暮暮桃花,背部與他一樣靠著木門。
兩人背靠著背,僅僅隔了一扇木門,可面對的風光卻是截然不同。
靜默的靠了一會,在極靜的夜中靜靜聽著彼此的呼吸,聽了一會,江殊殷側了頭,魅惑道:“師弟咱們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沈子珺在漆黑的屋中也揚起一抹笑容,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出。
帶著淺淺的笑意,他的眼中漸漸浮現一絲光芒:“長著便長著,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走著瞧便是。”
江殊殷哈哈笑出:“是是是,你對我錯。”
“不過,”他語氣一轉,靠著木門道:“說起來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其實……”
“不差的。”他沒說完,沈子珺就突然接到。頓了頓,聽外面的江殊殷沒聲音,他又道:“不僅不差,還很好。”
江殊殷頷首:“是啊。不僅不差,還很好,非常好。只是我們彼此都沒承認罷了,到底是當年年輕氣盛啊。”
想起兩人當年的種種,兩人似乎都低低笑出聲,笑了一會,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用手輕輕拍拍門,同時嘆道:“還是那麼有默契。”
嘆完,輕輕笑了幾聲,又同時道:“師父倘若知道,一定高興壞了。不過不得不說,是他多慮了。”
說完這句,兩人都沉靜下來。
屋外桃花紛飛,豔了歲月,驚了年華。
屋內黑暗無邊,唯有窗臺幽幽射進一縷白月光,月光靜嬈,清了時光,記了過往。
握了腰間的淚意,沈子珺突然張口道:“歡迎回來——師兄。”
昔年沈清書曾說:“驚煞淚意是兄弟劍,曾有人贊頌,淚意驚煞肝膽照,刀山火海一同赴。”
兩把劍身上也證實這一點:
一把:莫愁前路無知己。
一把: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