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年興的大喊之後,桑德海可謂是心下一緊。
對啊,沒有捕令、沒有文書,甚至連給懷遠縣衙打個招呼都沒有,就到人家的地盤上去抓人?
這的確是很不合規矩!
一般來說,跨轄區抓人,就算是沒有州衙開具的文書,也得跟當地的縣衙通個氣,由當地縣衙派出一捕頭兩個捕快協助。
而他們懷安縣衙這次什麼都沒說直接將人給押了過來,這種行為已經是嚴重的越權了。
這要是捅到刺史大人那裡,也是桑德海理虧。
一旁的月兒昂起小腦袋,大大的眼睛看著小恩公的側臉滿是疑惑。
這也在小恩公的算計之中嗎?
桑德海自知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再跟年興交惡,惡狠狠的瞪了蘇家眾人一眼,隨後立刻道:“請年大人進來。”
周德不敢怠慢,立刻便是帶著捕快出去迎接年興。
出來一看,果不其然。
縣衙的確是被這些才子文人們圍了個水洩不通,只能好言好語的請年興和洛父進來。
年興的臉色已經是陰沉到了極點。
原本自己轄區的人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被誣陷,就已經足夠讓自己惱火了。
可是沒想到這懷安縣衙竟然還敢如此的大膽,這次更加過分,連個正規的手續都沒有,招呼都不打就到自己的轄區提人。
本來威望就已經下降了一大截,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傳將開來,縣衙裡那些個官員小吏,誰還會把自己這個縣令大人放在眼裡。
搞不好被底下人架空那都是有可能的。
這讓年興如何能夠不怒!
洛父更是臉色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原本作為一個父親無法庇護自己的兒子就已經足夠掉面子了。
現在竟然還要兒子來替自己扛事,今天就是拼得舉人的功名不要,他也不能讓懷安縣衙的這群官吏好過!
年興進入到後衙之後,絲毫沒有給桑德海面子,直接冷聲道:“沒有文書也就罷了,招呼都打一聲便跑到本官的轄區抓人,桑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若是放在以往,其實一直都是年興在桑德海面前抬不起頭的,甚至桑德海都不會正眼看一下年興。
沒辦法,桑德海轄區內的資源實在是太過豐厚了。
釀酒大戶徐家在懷安縣、整個潯州最好的青樓——倚紅樓,在懷安縣。
稅收是影響升遷的重要因素。
可以說若是沒有意外,就是在懷安縣令的位置上栓條狗,熬到一定資歷也能晉升。
而年興就不同了,他的轄區青樓酒肆哪怕是茶樓的知名度都大大的不如懷安縣。
去年城外下轄的幾個村子因為聞柳山上的泉眼枯竭,山溪乾涸,導致年興轄區內近千畝的良田失去了水源灌溉,眼看著莊稼沒有水源灌溉,百姓只能靠人挑水去灌溉農田,這實在是杯水車薪,要是再沒有水源補給,只怕是百姓的生存都成問題。
年興為這件事可謂是徹夜難眠,桑德海這種欺上媚下的東西,更是逮到機會就對年興冷嘲熱諷……
今天總算是讓年興找到了由頭。
這麼好的機會,年興自然是不會放過。
他要把這些年受過的委屈,統統還回來!
洛父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了洛霄面前,上下打量了洛霄一番,發現毫髮無損之後,鬆了一口氣:“兒啊,是為父沒本事,他們……沒對你用刑吧?”
周德聽到洛父的話簡直欲哭無淚。
用刑?
我們縣衙上下就差把他給當祖宗供著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