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欣搖搖頭。“我從沒想過要找他,因為……”她看著他,緩緩地坦白道:“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要上哪兒去找他呢,何況……”
怎麼可能連孩子的父親名字都不知道?!孫浩甫對韻欣的話感到不可思議,而且韻欣也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畢竟他清楚地記得她與他的那夜是她的第一次……
“何況什麼?”
“我們約定好,只當一夜的戀人,那一夜過後彼此就是陌生人,這樣的我拿什麼要他負責?”
韻欣的音調非常地輕,但她的話聽入孫浩甫的耳中,卻像是一道雷狠狠劈在他身上,令他渾身一震,激動不已。
“你說什麼?”他絕對沒聽錯,韻欣剛才跟他說,她與孩子的父親約定好只當一夜的戀人了,這不就代表……
他雙手緊扣住韻欣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將瘦弱的她捏碎。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她忍不住哭喊著。“我說孩子的父親就是我的一夜戀人,我與他約定過了那一晚就是陌生人,孩子的父親就是你!就是孫浩甫你啊!”
她掄起小拳頭不停地槌打著孫浩甫的胸膛。“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啊……”她慌了、她亂了。
震驚之後,他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要我用什麼身份告訴你?我不是那種厚顏無恥的女人,我不想讓你以為我是想藉著小孩來接近你,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陷入掙紮,何況,我又怎麼知道你會怎麼看我!”
她說的他都懂,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想憑著孩子得到好處,只想默默當個看護,他認出她也好、不記得她也罷,當他不需要她時,就是她離開的那一天。
要不是今天的發現,秘密將永遠是個秘密,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得知他還有個兒子。
而一想到韻欣說的,孩子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他更是難過極了,兩歲便動過心髒手術,這麼一個小小身軀,竟然得忍受這些!
一想到此,孫浩甫眼眶便一陣溫熱,痛恨自己為什麼無法陪伴在他們母子身旁,讓他們承受這麼多苦痛。
“那我們交往後,你也能告訴我啊!”
“我怕……而且我認為自己配不上你,更怕倫倫會被孫家搶走,我非常不安……”
他激動地擁住韻欣,此時的他內心激動不已,心情百味雜陳。
五年了,他深愛的女人為了他的孩子辛苦奔波,而他的孩子因為患了先天性心髒病被病痛所苦,而他全然不知啊……
他陷入極度的自責、愧疚當中。
韻欣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身子不停地顫抖,還有她肩上傳來的濕熱。
這個驕傲、尊貴的男人在掉淚,為了他們孩子的遭遇、為了悔恨與歉疚。
雖然他口中不說,但她全都懂。
“別這樣,這一點都不適合你,不像我認識的你。”她勸慰著。
“求你,讓我看他一眼好嗎?讓我親眼見見我從未見過面的兒子……”他懇求道。
他求她?他竟然如此低聲下氣地向她說話,這一點都不像他啊,他可以溫柔、可以尊貴、驕傲,但不要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啊……
現在在她面前的孫浩甫,是一個急欲見到兒子的父親。
韻欣咬緊下唇點頭。“他在xx醫院裡,從那天我請假後,就一直在醫院裡。”
“謝謝你!”
短短三個字包含許多孫浩甫說不出的愧疚和感謝,他謝她給了他如此美好的記憶、謝她願意把倫倫生下,沒殘忍的扼殺掉他的小生命、謝她辛苦地把倫倫撫養長大,更謝她願意讓他見親生兒子一面。
他的話聽在韻欣耳中是多麼沉重,她瞭解這三個字裡包含的所有意義。
孫浩甫走入浴室把臉洗淨後,套上衣服。“走吧,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我兒子了。”
孫浩甫與韻欣一到醫院就趕到倫倫的病房裡,當他見到全身插滿管子的倫倫時,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黎小姐!醫生剛才說得立即幫倫倫動手術。”在一旁照顧倫倫的保母王媽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