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下不遠處正跟宋茗一起給人敬酒的程景初，有口無心地說道：“季小姐當時就是程總的女朋友了，這點錢不算什麼吧？”

聽著兩人的談話，季錦瑟心虛地垂下眼，餘光下意識地往身旁的姜宋之身上瞟。因為她和姜宋之都心知肚明，莊南的跑車費是姜宋之幫她墊付的，相當於她欠了姜宋之兩部跑車的錢。只是莊南這麼隨口說了幾句，卻讓季錦瑟有些難堪了，吃進嘴裡的食物也毫無味道。

倒是姜宋之對於他們的交談不聞不問，自然也沒有對莊南的話提出任何異議。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取出一隻煙咬在嘴上，含糊不清地問：“有打火機嗎？”

莊南和許瑞東本來還想跟季錦瑟找話題聊天，姜宋之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們，一時岔開了話，飯桌上的話題也從季錦瑟身上不知不覺轉移到了生意上。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季錦瑟反倒輕松許多，默默地吃著食物。

姜宋之一邊抽著煙，一邊跟人說話。就算季錦瑟再怎麼忍耐，一陣陣濃鬱的煙味還是燻得她喉嚨幹澀發癢，極力想咳嗽。她怕自己發出什麼動靜，又會引來讓自己迥然的話題，她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羅薇薇給自己倒牛奶的時候，問了季錦瑟一句：“季小姐，要喝牛奶嗎？”

季錦瑟的杯子正好空了，聞言，她感激地朝著羅薇薇笑道：“謝謝。”

她將杯子遞了過去，羅薇薇給她倒滿牛奶，將杯子放在轉盤上給她的時候，羅薇薇彎了彎嘴角，“我叫羅薇薇，你可以叫我薇薇。”

她也自我介紹道：“我叫季錦瑟。”

莊南彈煙灰的時候，掃了她一眼，終究沒忍住心頭的好奇，“話說，季小姐當初為什麼會和程總分手？”

季錦瑟正要從轉盤上拿起裝滿牛奶的杯子時，莊南的一句話讓她的手抖了一下，牛奶也灑了一些出來，落在姜宋之的袖子上，瞬間濕了一片。

為什麼會跟程景初分手？

聽到這個問題，季錦瑟幾乎是本能地朝著姜宋之看了過去。

姜宋之正跟許瑞東聊金融投資，袖口突然有些許涼意，讓他下意識轉過頭，餘光掃了身旁的季錦瑟一眼。

季錦瑟這才回過神，連忙拿起餐桌上的紙巾，慌慌張張地擦拭他的袖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錦瑟疏離而客氣的口吻讓姜宋之沒來由地心煩。他垂眸，看著身旁的季錦瑟手忙腳亂地擦自己袖子上的汙漬，他煩躁地想收回手，可當她的手指無意碰到他的手背時，他卻將溢到嘴邊的字句給嚥了回去。

她指間很溫暖，就像是羽毛輕輕地從他手背劃過，癢癢的，卻很舒服。他刻意偽裝冷漠，刻意忽略她的一言一行，可一晚上的冷靜自持還是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忽然，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難道你喜歡我嗎？但我告訴你，就算程景初背叛了我，我也不會看上你！從第一次見到你，你就讓我覺得討厭！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惡心至極！”

那道聲音如同魔咒在他耳邊不停地回響。

姜宋之那張臉驟然冷了下來，眸子眯起，透著一絲寒意和煩躁。他接連抽了好幾口煙，心裡愈加煩悶，他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然後不耐煩地甩開季錦瑟的手，驀地站了起來，動作太大，身後的椅子都被掀翻在地。

姜宋之甩手的力道夾雜了怒氣，所以毫無準備的季錦瑟一下子就被他甩向一邊，人差點往地上倒，好在她反應及時，抓住了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