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宋茗有什麼反應,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他仰靠在椅背上,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雨中的街景。雨水敲打在他臉上,冰涼的感覺將他的思緒澆得越發清醒。
煙對男人來說,是個好東西,能消除心煩。
他還記得之前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一句話,當時覺得很可笑,現在亦是。
有人說,抽煙傷肺不傷心。
誰說抽煙不傷心,他現在是越抽,心裡越難受。
他倒是希望煙只傷肺,不傷心。
可並不是,他依舊難受,哪怕是抽完了一整包煙,他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傳來一陣陣絞痛。
疼痛深入骨髓,透過血液,蔓延至全身。
煙灰缸裡塞了滿滿的煙蒂,任憑雨再多,風再大,也難以吹散滿車廂的煙草味。
他閉著眼,坐了許久,再睜眼時,茶色的眸子一片清明,好似冰藏多年的琥珀,泛著極寒。
他拿出手機給馮謙打了電話:“訂最早一班回國的飛機。”
大概是今晚季錦瑟知道了太多事情,關於她母親的,關於她自己的,所以整個腦子很亂。跟程景初在酒店門口分開後,她直接上了電梯,走向自己的房間。
路過姜宋之的房間時,她下意識停下腳步,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然後才開啟自己的房門。
季錦瑟洗了澡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下了。
這一晚,她睡得並不安穩,她又夢見了她母親去世的那場大火。
“快點啊!你女兒的命可在我手上!”
“想要你女兒活著,就乖乖聽話!”
“哈哈哈哈哈!”
“你哭什麼!再哭,老子就掐死她!”
季錦瑟感覺脖子上一股窒息感,是誰掐著她的脖子,她感覺呼吸困難,踹不過氣來,她想張口呼救,卻叫不出聲。
到底是誰在她耳邊說話?他們讓她母親做什麼?他們為什麼要笑?她的母親又為什麼在哭泣?
她看到她母親那雙死寂的眼,那雙到死都沒有瞑目的眼睛,空洞得可怕。
她母親那麼愛美的一個人,不管何時何地,她母親都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哪怕在她和簡墨面前,他們的母親也依舊是雍容華貴的模樣。她母親那樣愛笑,怎麼死的時候會那麼痛苦?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她忘記了什麼?
忽然夢中畫面一閃,她被人壓在床上,那雙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著她,他低沉的喘息聲落在她耳邊,酥酥麻麻的,她聽見那人在她耳邊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
“季錦瑟,季錦瑟”
她竟覺得這嗓音如同陳年佳釀,帶著幾分醉人的蠱惑,讓人一瞬間沉淪。
她睜大雙眼,想看看他的面容,可她越想看清,視線卻越模糊,突然她身體下面傳來被刺穿一般的疼痛。
“啊!”季錦瑟驚醒地坐起來,滿頭大汗,她的手此刻還放在自己脖子上,似乎剛剛一直在反抗夢中那雙緊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她開啟床頭燈,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將滿滿一杯水急促地灌進嘴裡,直到杯中的水見底,她才放下杯子,用手背隨手擦了下嘴角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