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之搖搖晃晃地朝她走近兩步,低著頭看她,兩人的距離突然捱得很近,以至於背光而立的他將她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裡,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晦暗不明中越發的幽深。
“現在你高興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
季錦瑟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這話什麼意思?本來今天爽約的是他,給他打電話發簡訊都不回,她在片場等了他足足五個小時,結果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你現在高興了”?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季錦瑟怔了怔,“你在說什麼?”
“費盡心力去討好程景初的母親,如今這結果你滿意了?”
季錦瑟看著他:“姜宋之,你喝醉了。”
“回答我,你現在是不是高興壞了!啊?”姜宋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最後的“啊”字,音調陡轉直上,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手指的力道也隨著憤怒加重。
姜宋之今晚應該喝了很多酒,他吐氣時濃重的酒味燻得季錦瑟有些暈眩,下巴被他捏住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掙紮,可他捏得太緊,她掙脫不開。
季錦瑟忍著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姜宋之一雙深邃的茶色眼眸定定地鎖住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真不愧是傳媒系出來的,可真會演戲。”
季錦瑟不解地看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姜宋之彷彿沒有聽見她的不解,自顧自說道:“我他媽就是犯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我怎麼就忘了,上次在倫敦你是為了誰爽我的約!”
他的語氣陰冷,帶著滿腔憤怒,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甩開她的下巴,手指握拳,一拳砸在她身後的鐵門上。老小區的鐵門年數已久,許多年的風吹日曬早已生鏽,一拳下去,鐵灰簌簌而落,掉了一地。
姜宋之突然沉默了,久到季錦瑟以為他醉得睡著了,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他再次開口:“季錦瑟,你真行。”語氣異常地平靜,聽起來有些蒼涼和失望。
說完,他放開她,轉身,搖搖晃晃地離開。
直到姜宋之消失在季錦瑟眼前,她才回過神。她垂眸,看到旁邊的路燈下滿地的煙頭,她怔了怔,他在這兒等她很久了嗎?那他為什麼不回她訊息?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晚姜宋之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季錦瑟終於在幾天之後找到了緣由。
那天,季錦瑟拍完戲收工的時候,接到了程景初的電話,說他母親住院了。
季錦瑟當時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打車去了中心醫院。
季錦瑟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葉婉,一臉擔憂:“婉姨,你怎麼會突然住院呢?”
葉婉看著季錦瑟擔心的模樣,寬慰道:“人老了,難免身體不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她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嗔怪道,“景初也真是的,這點事還非得告訴你,你擔心壞了吧?”
“婉姨,你人沒事就好。”
服侍葉婉睡下,程景初送季錦瑟下樓,晚上七八點的醫院依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