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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暴雨夜

“我們與他們不同,你知道的。”

“但情感上卻是相同的。”

“情感……我不知道。”普羅迪飄地更高了,高到唐橈昂頭也沒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唐橈只得收回腦袋,對話也告於段落。

片刻之後,唐英再次接通電話,螢幕中的他複又成了那個冷酷的鷹眼男子,神態恭敬卻不諂媚,更不帶一點驚慌失措:“議長先生,寧少爺想見您。”

“讓他進來吧。”唐橈本想拒絕,但和普羅迪的對話卻讓他有些迫切地想見到這個自小就沒見過面的兒子,便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連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想見兒子,還是想感受那些與“凡人”相通的情感,“喂,屬鳥的,你不迴避嗎?”

“他看不見我的。”

“你就飄在那兒!”

“他看不見我的。”普羅迪重複一句。

“你知道我不喜歡對家裡人使用能力。”

“那就介紹我們認識好了。”

“能不能偶爾為別人考慮一下!我該怎麼向兒子介紹一個會飛的叔叔!這是父子會面,不會有你感興趣的話題。”

“關於墨蘇兩家四代的話題,我有興趣的。”

“我可以不談。”

“那你們之間無話可說。”

唐橈像是塞住了瓶口的紅酒:“……隨你的便吧。”

時間倒回到幾分鐘前,唐府二層。

這裡是唐家核心成員居宿的地方,包括唐寧,護衛頭領唐英,管家,秘書,家庭醫生和唐橈自己的臥房都在這一層,唐橈很少出現在二層,他似乎更喜歡那個詭異、空曠的書房,於是,二層最具權力的人一般都是……唐英,因為他是唯一被允許隨時撥通唐橈電話的人,即使唐寧也沒有這個權利。

七年前唐橈從一個流浪漢起步,唐英是第一個追隨者,七年間,他見證了議長先生最匪夷所思的成功史,彷彿神明的寵兒,只要唐橈需要,便會有貴人不計得失的提攜,直至失去利用價值,成為唐橈帝國的養份。

在唐英看來,唐橈就是神話故事中的夢魘,有著無可抵抗的魅力,更有毫無憐憫的內心。他將自己改姓為唐,追隨他,學習他,效忠他,並隨時準備著在被拋棄之前背叛他,現在,似乎時候已經到了。

“他要殺我了。他要殺我了?他要殺我了!”掛掉通訊,唐英再也抑制不住恐懼,一下癱軟在地,汗如漿出,瞬間把他的衣服打濕打透,冷風一激如墜冰窟。

數分鐘後,唐英站起身,從裡到外替換了全部衣物,藉著繁瑣的更衣過程,他己經完全冷靜下來。反正早晚有這一天的,你要殺我,我先殺你!

唐英冷笑一聲,撥通了幾個心腹的電話,一番交待後,他為自己倒了杯紅酒,坐回到客廳中心的單人沙發上,注視著空無一物的廳牆,這一刻,他的表情、神態,幾乎與唐橈一模一樣。

唐寧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是半年前,那個被稱為父親的黑發男子突然來接他,而自幼嬌縱自己的母親立刻便放棄了監護權一般。

唐寧是香格裡拉人,母親是真正的名嬡,最愛周旋在當今人類最有權勢的政治家中間兜售自己,連帶的,唐寧也因此自幼生活在特權階層。他熟悉這個階層的套路,知道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直到唐橈出現,並把他帶到這座隸屬於方舟組織的小島。

一個大都市的特權子弟來到一個鄉下小鎮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是自暴自棄,還是高人一等?唐寧不知道,因為他怕這個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無比懼怕,哪怕這個男人從未對他有過威脅,哪怕這個男人在半年間總共只和他說過三句話。

唐寧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隱藏起來,不社交,不胡鬧,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但必竟少年難久持,十六歲的唐大少爺蟄伏半年,漸漸發現這個所謂的父親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於是便開始舊態複萌,誰知才第二天就撞到了墨、蘇兩個煞星的槍口上。生命科學院外的一頓胖揍,拘留所內的半日羞辱,把唐寧對唐橈的懼怕又打回到身體的每個部分,甚至比往日更甚。

突然,唐寧聽到房門外有些動靜,是一些人聲。

“小心點!該死的,我可不想和馬橋一個下場!”

“刀哥,馬橋是犯了什麼事兒?和老闆通了個電話,就殺了3個兄弟,連自個兒都不放過?”

“還能是什麼事?不就是那窩囊少爺的事!”

“他們是替死鬼?”

“替死鬼?切!不過先走一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