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讓人以憐憫的眼光看著我,對我産生同情,畢竟失去了記憶也算是一種疾病,我只想以一個正常人的眼光被人看待,不想被特殊對待。
況且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了記憶我現在生活的也很好,可惜談不上,只是可能會有些歉意。
家裡的房子是老房子,雖然是樓房,可樓上樓下總共也不過才六間房,從天上往下面看,房子的俯檢視是一個目字。
我推開的這間房居然裝修了。
地下鋪著紅色的木地板,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1米8的大床,還有衣櫃,在角落的地方放著一個梳妝臺,床頭上面掛著一張婚紗照。
我抬頭看了一眼,男的是我,女的是童望君。
照片中我站在她的身後,摟著她的腰,兩人站在海邊,童望君身披著白色的婚紗,臉上畫的淡妝,身材很好,但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
我同樣如此,也是苦著臉,露出的幾顆牙齒沒讓人感覺到是在笑,感覺像是被逼迫的一樣,兩人都愁眉苦臉。
照片中的我和童望君都很年輕。
“這是婚房?”我問童望君。
實際上看一眼就能夠明白了,我只是避免尷尬所以才隨意跟她聊一句。
我離婚了我爸媽都知道,可他們居然沒有幫著將東西收拾一下,就連照片也還掛在牆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嗯,是婚房。”童望君點頭,“把被子拿出去曬曬吧,等下晚上還要睡。你下去問一下爸媽,還有沒有多的被子,我晚上在另外一間房睡。”
“行,我點頭。”沒有人的時候我和童望君還有兩個孩子睡在一起,雖然尷尬,但還能接受,現在回來了,我爸媽又都在,如果我還和童望君睡在一個床上,肯定是不太合適。
我沒有立刻下去:“現在還早,床鋪的事等過一會兒再說也還來得及,這張照片是在海邊拍的?”
後面就有水,還有沙灘,像是在海邊。
“就在武昌拍的,在江邊。”童望君說道,“一共拍了一百多張,選了三十幾張精修的圖。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海,原本打算婚紗照去海邊拍……”
童望君話說到一半就停了,拉開櫃子,從裡面拿出兩本相簿:“都在這,你要想看的話可以慢慢看。”
我走了過去,慢慢的翻看著裡面的照片,我和童望君都是一種臉色,沒有笑容,全程都是假笑,兩個人都苦著臉,彷彿結婚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而是逼不得已。
而實際情況,恐怕也的確如此。
童望君拿了掃帚進來,將地掃了一下,屋裡收拾的差不多,然後才出門去地裡。
陳珂手裡提著塑膠桶,我爸提著一袋小樹苗,我媽和童望君兩人合力提著樹苗,我抱著陳樂,她手裡有一個小鋤頭,一晃一晃的,讓我心驚膽戰,生怕她一不小心朝我腦袋上面來一下。
“鋤頭不能對著人,知不知道?這上面是鐵,碰到人會流血的,懂不懂?”我藉著走路的功夫又給女兒普及知識。
“噠噠……爸……爸……”陳樂已經會喊幾個簡單的音節了,鋤頭仍舊晃著,顯然沒聽懂我的話。
入眼的地方都是田地,視線很空曠,與城市的樓宇汽車形成鮮明的對比,陳珂和陳樂很高興,這樣的景象對她們來說很難得。
像是在春遊。
路上碰到幾個早起勞作的村人,看到童望君的時候有些訝異,有人甚至盯著童望君不住的看,像是要看個花出來一樣。
“回來啦,帶著兒子兒媳婦回來了?”
“兩個女兒像她媽,長的真漂亮,以後肯定是美女,有這樣的兒媳婦真是好。”
“過年的時候怎麼沒帶著媳婦回來啊,陳進?”
“嗯,買了些樹苗,地荒著也浪費,種些樹苗。過年忙,沒有時間。”我爸客氣的回著,沒有多說話。
我媽一聲不吭,走遠了後才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這些人沒一個好的。”
“我和童望君離婚的事村裡面都知道?”我問我媽,“這樣的事以後別再跟村裡面的人說了,閑言碎語的讓人煩。”
“我怎麼會跟村裡麵人說呢,我從來沒提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我媽說道。
我看了一眼邊上的童望君,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別在意他們說的話,村裡麵人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麼娛樂,就喜歡八卦,不要理他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