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自然而然地,就“遠”了。
與喧囂疏遠,並緊隨著,心神走向悠遠,再接下來,就是眼中的天地,變得遼闊高遠。
有一種秋天肅殺到來,水落石出的感覺。
整個五到九級,其實就是一步步,在感受和體會著那種“遠”。
在那期間的晉升,除了帶來喜悅之外,還帶來了憧憬和嚮往,憧憬走得更高,嚮往走得更遠,然後在高遠之中,體會天地的壯美,淡看人世的風雲。
就那樣,身心一步步高遠,意識也在一步步沉澱。
在高遠中,藉著給那個三級魔法學徒約瑟夫寫信的機會,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賢聖皆是過來人,我亦將是未來聖。敢問故往今來一切賢聖,你們於起步處,於初級時,有堅定否?有動搖否?有狂妄否?有頹唐否?今朝我既如爾往,他朝我亦如爾今。”
那是“故事”中人物的言語,其實,又何嘗不是他自己的心語?
在沉澱中,許多東西都在被放下。放下的過程,其實也是意識調整和凝聚的過程,最後終於,在凝聚到某個程度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心間響起:
“步可邁蹣跚。心當持無量。”
那是一個打破、擊碎心神中一切阻礙的聲音,在這個聲音的激蕩之下,心神一下子徹底地放開,對接這個天地。
天地接納了他。
然後,元素如潮如汐,倒灌入身。
然後,成就法師。
那是他的修行中,最為關鍵的一步。關鍵有二,一是成就法師後,從現實的層面上,擺脫了很多有形與無形的困擾;二是心神和意識,徹底地完成了走向“自我”的變化。
自此,外界的一切認定,不論精華還是糟粕,不論卑微還是偉大,都只是外界的認定。不論賢聖與凡夫,不論聰慧與愚魯,不論貧賤與富貴,他們所有的觀點,都只是他們的觀點。
與己無涉。
我的心神,我做主。
我的認知,我做主。
我的世界,我做主。
外界的一切,都只是資糧,讓“自我”來汲取的資糧。
自此,遺世而獨立。在心神與意識層面上,徹底從世界中分離出來,徹底從古往今來一切眾生的意識紛紜中,分離出來。
然後,看到了任世界紛芸,其實只有一物,曰“生命”。
然後,看到了任生命萬狀,其實只有二字,曰“炎黃”。
再然後,看到了這世間一切的變化和流轉,也只有二字,曰“陰陽”。
……
方天的意識與感受,此時,正徜徉於識海。
高懸在識海上空的太陽,正在肆無忌憚地散發著光和熱,似要把識海中的整個大地,都給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