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蓉一咬牙,竹筒倒豆子般道:“安、安侍郎——其實高縣令說的不對!姐姐的身世其實並不可憐,她在鶴翔莊酒樓做短工……才幾日,她就蓋了新房子啊……”
“而且,她蓋的新房子是我們家兩倍之大,足足花了一千多兩,我們村子裡最多花三十兩蓋房子!她置辦的那些傢俱、比裡正家都不知道好多少倍……”
沒錯,她手裡最大的證據就是那棟來源不明的新房子。
陳端那個奴隸給她蓋得嗎?呵,說出來誰信!
這個賤女人,說不定早就跟李治被窩裡滾過了!
安侍郎看著陳三妹,沉聲道:“嫌犯陳三妹,抬起頭來——”
陳三妹原本出奇的淡定,可是在安侍郎喊她的名字時呼吸就略微紊亂了,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氣息,然後緩緩的抬頭。
安侍郎的笑讓人猜不透他心裡所想,甚至讓人覺得,這個男人很好相與,讓人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越是這樣,陳三妹就越覺得他越陰險。連臉上的笑容都是引人繳械投降的陷阱。
“本官問你,你一個小小女子,哪裡來的銀兩蓋新房子?李治給你的?李治為什麼要給你?指使你陷害孫掌櫃的酬金嗎?”
說到最後,他直視著陳三妹的雙眼。
他看清了陳三妹臉上的疤痕,也看清這個女孩子正努力讓身體不顫動。
他不得不想她是在努力剋制什麼?隱瞞什麼?
孫堅忙道:“對!安侍郎明鑒一定是這樣的!陳三妹你快點實話實說!”說到最後簡直是怒吼起來。
這個叫陳三妹的真是可恨!
——
高士崇忍不住重咳一聲:“事關你家掌櫃的官途,你一定要如實招來!”
說著也緊緊的盯住陳三妹。
她要是敢汙衊說是結義兄給她蓋的,難保自己氣憤之下不會掐死她。
陳三妹腦海中滑過那隻慘死的狗……
房子的確跟李掌櫃無關,她自然不能誣陷他。
房子是大哥蓋的,可她也不能說,如果說了,那安侍郎一定會問你大哥的錢是哪來的?或者幹脆派快馬去家裡找陳端……家裡根本不可能找到陳端,問題就大了。
院落裡應該沒有殺人用的兇器的……不,木樁算不算?如果安侍郎讓人去家裡搜查問起木樁,她該怎麼解釋?
這時李治輕聲道:“三妹,如實相告便可——”
驚堂木再次被拍響。
安侍郎的神情高高在上:“是不是覺得不開口,本官就拿你沒辦法?”纖細的手從簽桶中抽出一支木簽扔在陳三妹面前——
“來人,仗二十!”
陳三妹正色道:“我說!房子,是我自己蓋的!錢也是我自己掙的!”
“哈!”陳蓉第一個笑出了聲音,指著大聲道:“陳三妹你憑什麼掙一千兩?就憑你幹苦力嗎?你不就是跟鶴翔莊掌櫃不清不楚嗎!除了他幫你不可能有別人!”
安侍郎啟唇,又一隻冰冷的簽子扔下:“欺瞞本官,加二十。”